說話的時候,就起了一陣風,差些把傘也給卷走了。原本英傑手上接過了傘,哪裏曉得風勢這樣大,掙紮了一番,這傘便差些脫了手。
好在那女人及時抓住了,給硬扛到了手裏頭:“還是我來吧,這傘把的位置不對,就不好拿得住呢。”
英傑咬了咬牙,沒再堅持。傘上的雨珠一點點地順著邊沿落下來,不時地落在女子的發鬢上。
“對了,我叫阿慧,是村委會的,方才倒是忘了自我介紹了。”阿慧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也沾了一些雨水,眼睛一眨,那雨珠就跟著都落了下來。
“阿慧……”英傑心下再三念著這個名字,聽起來簡潔幹練,倒是一點也沒有拖遝的意思,人如其名,似乎也是一個很爽快的女子。
英傑忽而問道:“你們這裏現在都是叫同誌的是不是?”
阿慧先是一愣,而後“咯咯”笑了笑,“是了,同誌,這樣叫起來更平等一些嘛。前頭也說了,咱們如今國內是大換樣了,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喲!所以也便跟著男同誌一樣叫了。”
英傑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樣罷,你還是喚我英傑同誌罷,就不要喊我顧同誌了,要不然聽起來總覺得有些變扭呢。那麼我也便失禮了,就且喊你一聲阿慧同誌,這樣可好?”
阿慧覺得英傑說起來話來倒是有禮貌極了,看著有幾分儒雅的,也很是舒服,也便笑著點了個頭。
兩個人並排走了一段路,不過英傑顯然發覺這雨水仍舊是不住往阿慧身上淋了。於是他便不由得靠近了阿慧幾分,到底不能叫她身上淋得太濕了,不然他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從背後看來,這會兩個人是挨得極為相近了,恐怕說是相擁著,也是有人信的。
當然,實則,英傑心下是十分耿直的,他恐怕也沒有想到這一層上來。他隻是簡單覺得,這雨水隻要不要淋在阿慧一個人肩上,兩個人肩膀各自淋濕一點,也便十分的公平了。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就站住,預備歇息片刻,雨恰巧也跟著停了。
兩人走到了一處難得的泥瓦牆下,這個時候英傑就看到,許多的人就擠在這裏,挽著褲腳擠著水,看起來,倒是一個個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他們是最後到的,因而這些人便齊齊地看了過來。
英傑倒是不太適應這樣的目光,總覺得眼神看的人多少有些不自在。不過他也明白,這是日常的生活習慣不大相同,許是這裏的人,不過是覺得好奇,也便這樣的目光打量著。
兩個人商量著就把傘收了起來,然後將傘給捆綁好。
英傑將傘交還到了阿慧手裏:“謝謝你,阿慧。”
他沒有說“同誌”兩個字,阿慧聽了麵上卻是禁不住有些害羞起來,她不過就是支吾了兩聲,然後就低下了頭去。
雨停了,光線倒是明亮了一些,英傑這才看清楚兩個人所在的位置。
迎麵一個木板照壁,架在大石頭上,半遮著看去,似乎是茅廁。下午的陽光淡淡地曬在屋頂上白蒼蒼的茅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