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傳來十一點鍾的鍾聲。我該走了。微安安靜地說著,聲音在這裏盤旋著,像個寂寞的呼喚。而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去過流年。也許是恐懼那種感覺。
腦子裏麵有很多東西,知道,卻又不能完全想起來,隻是一直不停地想,想到後來想哭,,卻又哭不出來了。陌生人在身後大喊,我不在乎你的不在乎。那個記憶磨滅不去。
走咯,十七歲男孩拉著十七歲女孩的樣子,肆無忌憚地奔跑,那一刻,風呼嘯而來,內心像一隻鳥歌聲嘹亮,在高高的地方。那是多久以來沒有過的輕鬆。
穿過黑色的夜,一路昏黃的燈光,身邊有穿行而過的車輛,兩個相視一笑,到疲倦了站定,他抬手,就是這裏了。
是教堂,大門已經關閉了,裏麵有微弱的光和微開的門。
來來,我們爬牆過去,男子蠱惑她,手臂伸了過來,她的手在空中回蕩了幾次,才拉著他的手。
她曾經將自己的信任放在他的手上,一個夜晚的荒唐,而後再也不見,現在的情景顯得格外尷尬。
我知道你記得了。男生蠱惑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一個回頭,笑得燦爛地詢問道:那麼,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男生對於突如其來的詢問呆了一下,淡淡地笑著說,我叫秦楠,你可以叫我南木。
那個神情好似在說,我是你必須記住的人。
微安的心裏盤旋著兩個字,南木。
是個暗號。在心裏暗自生長的植物,陽光雨露,都是來自於他,哪怕短暫而透明,像風,時刻就要停下來了,隻是不能遠離,每靠近一點都會快樂得就要膨脹,要爆炸,可是卻心甘情願。
那些躺在角落裏的語言:你不會知道,那些字依舊是我寫得最為美麗的字眼。像幸福的咒語。每一次都可以惹下我滾燙的思念。而你在哪裏。你的心又在哪裏。夏日的午後,太陽斜射,在教室的最南邊的角落裏,我伏在桌上,一筆一畫地寫著歌詞,陳綺貞的《太多》。這樣的狀態就像隻蝸牛背著某些重重的東西,而現在在一點一點地傾斜著,是個解壓的過程。我不否認我開始恐懼未來,小小的。高考倒計時。牆角的一邊掛著大大的牌子,黑底紅字,不和諧的樣子,像個棍子,不停地敲打內心的鍾響,咚咚咚。內心的空洞被無限放大,像個黑洞不停擴大擴大,吞噬了前方微弱的光,以緩慢而又不停止的速度。
那個曾經對她說著,微安,我來保護你。卻可以一個轉身就背棄她的人,不管她在裏麵如何掙紮和痛苦地叫喚都不予置睬的人麼。
眼淚突然順著臉龐滑落下來,雲霧繚繞的眼睛裏麵清晰著他的容貌。
她隻是嘴角微微揚起,說道,不,你不是南木,他一直都在我這裏。記憶鬆動,當時就是因為樣貌的酷似,可以很肆無忌憚地去相信,心裏麵反複告訴自己,那個人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看來隻是自己掩耳盜鈴的做法罷了。
男生的表情似乎湧過一係列複雜的情緒,終於在微安起身要走的時候,微微抬手,拉住她。
聲音回蕩在寂靜的空間裏,其中的苦澀還可以隱約聽見自嘲:我以為你會說,我不記得你了。
微安身子震動了一下,還是隱忍住了。
清冷的聲音跟著回複道,是的,我全部忘記了,可是我慢慢在想起來。
拉住她的手一下子滑落了下來,清涼的溫度伴隨著從微安的皮膚入侵到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