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外頭有個婦人打扮的在候著呢,說是有些事情要與少夫人商議,是不是這會子就讓她進來呢?”
“什麼時候府裏的人過來稟事還有先行通報的?”沈六娘倒是覺得有些奇怪,“既然人都已經在外頭了,那就讓她進來吧,免得在外麵吹了風,到時候受了風寒還要賴到我的頭上。”
這會子有人過來,也正好讓沈六娘歇一會兒,隻不過看到來人是秋雲之後,沈六娘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而秋雲是一臉愁容,一進屋子就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不要錢一樣地往下掉。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子亦對你這個如花似玉的娘子不夠疼愛,仗著如今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了,就在外頭尋花問柳,還養了一個外室來氣你了?”
月影擦了擦眼淚,抽噎著道:“少夫人說笑了。子亦對奴婢倒是十分偏愛,還不至於會在外頭尋花問柳,隻是原本奴婢和子亦想著柳三小姐給了好些物事,便上門去道謝,可沒想到竟然被狠狠羞辱了一番,如今想來還是少夫人說得對,柳家的人真是不把奴婢當人看,瞧著順眼了便對的好些,若是心裏有氣了,便狠狠教訓一頓。”
沈六娘眉眼一挑,道:“瞧你這模樣,大約是受了極大的羞辱,不然以你的心性,必然是不會如此的,隻是柳家給了你氣受,我也是愛莫能助,難不成我還能上門去替你討回公道嗎?”
“少夫人,奴婢已經想過了,與其還是這般受氣,還不如自立門戶更好些,隻是這口氣若是不出,奴婢這心裏頭就十分不舒服,定要讓柳家受挫才行!”
眼見著月影開竅了,柳初心自然是開心的,隻是麵上依舊淡然:“原本麼,我是真的很想讓你們替我整治整治柳家的,隻可惜昨日我竟夢到了我的父親,他說要我切記,定要積德行善,萬不可再行差踏錯,所以這一次,我真的幫不了你。”
月影愣了一下,隻不過看到沈六娘眼中帶笑,便曉得沈六娘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既然少夫人沒法子幫奴婢,奴婢自然不能強求,今日擾了少夫人,著實是奴婢的不是。”
正說著話,月影便已經起身往外走去,沈六娘趕緊叫住了月影:“瞧瞧你這性子,倒是愈發急躁起來了,不過是幾句閑話罷了,你又何必如此呢。”這時候,沈六娘拿出一包藥粉,“這便是前幾日我拿去的東西,現在就叫到你的手裏,如今你是柳府的人,要出入柳府做些手腳自然是容易的。”
月影將那包藥粉拿在手裏,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那樣子真當是得到了什麼頂好的東西一樣。
沈六娘這會子心情好了許多,如今想著有月影這樣空有美貌卻無智慧的女人,倒真是一件十分便利的事情,往後真要辦點什麼事情,尋了月影去辦也是極好的,免得還需要自己動手。
在院子外麵不遠便是柳家的藥廬了,月影將藥粉拿給了坐堂的大夫:“勞煩大夫瞧一瞧,這藥粉到底是什麼成分。”
那大夫是認識月影的,見月影拿了藥粉過來,便曉得這其中必然有什麼,細細分辨之後,道:“這是尋常的巴豆粉,若是少量用些倒並無大礙,最多也隻是多去幾次茅房,可巴豆是有毒性的,這一包下去,必然是會中毒的。”
月影鬆了一口氣,還好這隻是巴豆而已,若真是什麼毒藥,那就真是要鬧大了。
入夜之後,甄若廷和柳初心到了別院附近,便尋了子亦和月影出來一道用晚飯,隻是月影神色懨懨的,倒像是沒什麼精神一樣。
月影自覺是下人,不應該與主子一道吃飯,便到後頭去瞧瞧點的菜色是不是已經可以上桌了,就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一壺酒裏頭放了些巴豆粉。
“瞧瞧月影,怎麼就這般輕視自己呢,如今你們都已然是良民,往後便是與我們一樣的人,便是在一處吃個飯,自然是不必這般拘謹的,不然我的心裏頭可是不安的很呢。”
子亦看了眼這時候正端著酒和菜色走過來的月影,笑道:“少夫人這是玩笑了,不管如今小的與月影是什麼身份,都是少爺和少夫人身邊的奴才,哪裏能與少爺少夫人平起平坐,今日是我們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