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水晶鎮紙(1 / 2)

陳薈如什麼也沒說,仿佛並沒有遇見外男。

水笙想起江南那邊對男女私見的事情沒有京都來的痛快大方,遮遮掩掩,似乎總有一種理學教派在裏麵。

但水笙肯定世子不是想讓那個男子遇見陳薈如,然後做些什麼。想到那個環龍羊脂玉的玉佩,水笙心中透亮了,那個人竟然是二皇子陸烔。

其實陸烔身為皇子,評價其實還是蠻高的,比起太子更得皇帝喜歡,主要是他生了一張好臉蛋,和皇帝極為相似,偏偏陸家人都生得一副倜儻俊俏的好相貌,因此麵目平平又沒什麼作為的太子,並不如二皇子讓皇帝喜歡。

但是水笙清楚,皇帝之所以願意chong著二皇子,還是因為二皇子愛玩。他不像四皇子那樣心憂朝政,也不像三皇子那樣拉黨結派,每日多是在宮中除了學些應學的課業,多是弄些奇思妙想的東西,若是出宮定然是遊街閑逛,或者去離京畿遠一些的地方論佛。

這樣不求上進的兒子,在皇家倒也沒那麼壞。除了任性一些,其他的哥哥弟弟都是願意讓著他的。

但從陸言騫算計陳薈如的那一刻起,水笙明白了,陸言騫不想讓陳家的人再進王府。這也是為什麼母子間像是隔了座山。兒子已然長大,不願意母親摻和自己的事情。更有可能陸言騫在做一些不能說的,私底下的事情,根本不想讓王妃多事。偏偏王妃想著幼子無知,要多愛一些,多照顧一些,隻恨不得陸言騫像是京城中的那些紈絝子弟一般,每日讀書打獵,鬥魚遛狗,安安生生地享受富貴。

對王妃來說,陸言騫越是推開她,她就越想靠近些。畢竟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想要讓兒子親近自己,或者至少在婚後偏向母親而不是妻子。顯然目前的陸言騫讓她失望了。雖然他還沒有妻子,可是那不冷不熱的態度,絲毫沒有遊子思慕的情懷。

他是這樣冷靜,這樣高貴,就像是當年西陵王的翻版,隻遠遠看著就讓人又敬又怕,不敢靠近。

於是她想著把陳薈如給兒子做妻子——兒子的妻子是自己母族的人,一來肯定是全心全意幫著兒子,二來,一定會拉進兒子和陳家的距離,對自己也會親近許多。

偏偏……水笙苦笑一下,看來陸言騫也是決計不願意的。

他是這樣的一個人,但凡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容許第二種意見。但凡心裏堅持,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搖。

這種心境何其可怕。可水笙卻覺得又憐又愛,連即將被陳薈如懲罰都覺得可以咬咬牙挺過去。

當然,想到陳薈如不可能做自己的主母,水笙還是有些雀躍的。她知道總會有一個人來做自己的主母,但那個時候,她可能要被放出去了,或者湊夠銀子可以贖身了不是麼。

她想起自己的未曾謀麵的父母,隻覺得心中有一股不下於陸言騫的堅持。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陳薈如沒有責備,隻是冷冷清清地開了口。

水笙應道:“身著龍佩,必是貴渭,奴不敢胡言。”

“嗬,”陳薈如不陰不陽地笑了笑,竟然拿起手邊的鎮紙猛的砸向水笙,“我叫你不知道!”

那水晶的鎮紙是這樣好看,就算砸在頭上,染著血跡,還是那樣攝人心魄的靈動,帶著一種血腥的冶豔,在金織花的波斯地毯上靜靜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