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學的你,我的痛(1 / 3)

一棟舊居民小區,4單元502室,房間燈火通明,輕快的節奏回蕩在狹小的臥室。

一個人,眺望碧海和藍天……,在心裏麵,那抹灰就淡一些……,海豚從眼前飛越……我看見了最陽光的笑臉,好時光都該被寶貝,因為有限……。

阿丘、阿丘!

突兀的噴嚏聲,打斷了美妙的氛圍。

王曉柏關掉筆記本的愛奇藝軟件,剛剛看完某明星的撕胯新聞,對於這樣的花邊報道,他一個屌絲單身狗是很少關注的,最多看一個樂嗬,解解悶,別人的事,別人自己解決,吃瓜群眾,安靜的看著就好。

打開一瓶廉價的鼻炎噴劑,熟練的在左右鼻孔上點了兩下,王曉柏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情緒……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裏默念小時候看過的某電視劇台詞,想借此給自己些許心理暗示。

他的鼻子是通了,可惜炎症並不會說好就好。

阿丘!阿丘!

又連續打了十幾個噴嚏,王曉柏才緩過來勁兒,噴的頭暈眼花的腦袋,耷拉著枕在枕頭上,他成大字躺在單人床看著房頂暗白色天花板,那麵白灰亦如十數年前,隻是王曉柏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了。

耳機裏麵《心牆》的旋律仍在耳邊環繞,帶著王曉柏的記憶,追溯回十四年前。那一年,風華正茂,少年意氣。

你的心有一道牆……但我發現一扇窗……,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就算你有一道牆……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打開窗你會看到悲傷融化。

時間:2000年7月某日。

地點: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某郊外。

“小白!趕緊的。”閆正寬手裏拎著燒烤用的烤鍋,催促著後麵的王曉柏,他可不想別人都開吃了,自己還在那裏生火。“你那碳是買來的把?”

“廢話,不是買的是偷的?”王曉柏跟在死黨身後,土路難走,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郊外,要不是學校組織,估計他一輩子都不會來。

“得得得,快點,田成林他們都準備妥當了,你說你怎麼還能把烤碳落車上。”閆正寬嘴上抱怨著,腿上卻放慢腳步,讓死黨王曉柏能跟上。

小學五年級,讓人又愛又恨的年歲,一個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小大人,整天在教室裏課堂上咋咋呼呼的嬉戲玩耍,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說不完的夢想。天真與爛漫結合的年紀,沒有男女之情,沒有升學的壓力,沒有……沒有那麼多紛紛擾擾。

王曉柏所在的和平第一小學,組織了一次集體春遊,自打王曉柏上學起,他沒參與過一次類似的活動,以往的時候,學校不是組織看電影就是組織運動會。王曉柏從黑白電影看到彩色電影,從學校內舉辦的運動會到市體育館舉辦的運動會,他一次不落的參與過。

倒不是他有多熱愛運動,喜愛團體活動,而是……不來不行!每次類似活動,他的標配都是白鞋白襪子,白褲子白襯衫,除了紅領巾是紅色的,其他一抹白,混雜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是那麼的不起眼。

王曉柏,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男孩,普通的樣貌,普通的體格,屬於扔到人堆裏也看不到的那類人,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父親在一家建築公司當工人,母親因為大集體效益不好停薪留職閑在家裏,偶爾幹幹掃大街之類的工作貼補家用。

自小性格偏向軟弱的王曉柏,在同學間沒有朋友,他認識的小夥伴都不是與他一個學校,到了合適上學的年紀,各家的家長們會削尖了腦袋瓜,將自家孩子送往心儀的學校讀書。為了方便上學,還會舉家遷移到離學校近的地方居住。

從上小學起,王曉柏的悲催生活開始了。四周圍都是生麵孔,新的環境讓他無所適從,他所上的學前班也隻教了他知識,並沒有教授與人相處的辦法,王曉柏好似一隻掉入叢林裏的花斑貓,陌生的環境讓他恐懼,而性格上的缺陷讓他遭受欺淩。

瘦弱的體格讓他不能與班級裏那些‘霸王’比惡作劇般的調笑讓他抬不起頭,不止一次的告訴老師,其結果也不盡如人意。王曉柏每一次都眼淚婆娑的站在角落裏,看著其他人嬉戲玩耍,孤立,無助。宛如煎熬的他等待解脫。

他最快樂的時光是回到從小長大的舊居民小區,那裏有他熟知的朋友,從小長大的小夥伴,他可以放肆的奔跑、玩耍。捉螞蟑,捉蜻蜓。爬山、玩遊戲機,玩四驅車。這是他最期待的事,那時的他最期待的是每天回家看動畫片,跟小夥伴們玩耍。最怕的是考試、老師嚴肅的臉,班上的幾個搗蛋鬼。

小學四年級,王曉柏迎來了轉機,不知道為什麼,班主任老師在開完一次家長會後,隔天,在晨會上要求念到名字的同學站出來,帶上書包去操場集合。由於是晨操時間,王曉柏也沒多想,匆匆帶上自己的東西走出教室。

操場上,各年級的都有,他湊過去才知道,原來是學校分班,要將好學生與差生分出來,當然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是要交一筆錢,那次的家長會便是因為這次分班舉行的。好學生?壞學生?四年級的王曉柏腦海裏還沒有那個概念,他隻知道每次考試自己都說班裏的倒數後幾名。

正式分班了,他周圍好幾位同學都在哭泣,哭的稀裏嘩啦,連帶著王曉柏也情不自禁的擠出眼淚,眼睛紅通通的,自此他被分到了四年三班。

“嗨!”一位個子比他高半頭的眼鏡男在新教室裏跟王曉柏打招呼。“我叫閆正寬,你好啊。”

“……嗯,你好。我叫王曉柏。是一班的。”王曉柏卻卻的回答。

新教室很髒,桌椅板凳也很陳舊,與以前的班級相比,王曉柏覺得原來的班級設施更好,聽說,重點班的教室還有飲水機和電視機,飲水機的水他可一次沒喝過,有幾個喝過裏的水的同學都說那水可甜了,電視機還會播王曉柏最喜歡的動畫片《灌籃高手》。

因為分班的事,王曉柏沒少跟父母鬧別捏,不就是多交千八百的事嗎,還有自己孩子重要?他不明白,在一九九九年千八百對一個普通家庭是什麼概念,或者說,小學四年級的王曉柏對金錢這兩個字,還沒有一個實質性的概念。

不管如何,他交到了學校的第一個朋友,閆正寬。年幼的他很快將分班的事忘記,開心的上學,因為,他在那個陌生的叢林裏,找到了第一個夥伴。

“哎呦,你們終於回來了。”小胖墩田成林接過閆正寬的烤爐,麻利的將藍色方便袋裏麵的烤碳取出:“你看看旁邊,人家都開吃了。”

可不是嗎,學校組織的郊遊由學生們自備餐具,包括烤爐在內的鍋碗瓢盆一樣都少不了,郊遊前由班主任老師將分工安排下去,隻要記得帶上需要的東西,基本上是萬無一失。基本上吧……

王佳木的烤碳出了問題……他用的烤碳是煤炭,專燒鍋爐的那種,自家燒火炕自然是沒事,可要換在烤肉上麵,那問題就打了,煤炭的黑煙熏得眾人七扭八歪,王佳木更是委屈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