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城門在當天正午十二點十分後,不再為任何人大開,無論城外的人多想進城,雲舒也隻是命人在城牆之上掛了個“此門不開”的牌子,再安排了一個排的兵力在城牆上放哨,而後不再理會城外所有人的辱罵,這門就是不開。

而城中的百姓倒是老實,從不嚷著出城,可能是之前經曆了丁武軍之變的緣故。

王堯天回城後第一時間找到了已經從王府出來的雲舒,看著一臉擔憂的她,問道:“姐姐可是怕章旭東兵臨城下?”

雲舒點點頭,算是回答,章彪死在蘇州城,而他丁武軍三營的營長又在此時叛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咽下這口氣,如果她沒有猜錯,在安葬好章彪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舉兵南下,打著收複失地的幌子兵臨蘇州城。

可現在讓她感到擔心的是,此刻的蘇州城不過一個營的兵力,這些兵力還本就是原先的丁武軍,隻要章旭東兵臨城下,這些士兵中的大半都會不戰而降,而那三營營長——吳熊,在發現自己很可能打不贏這場仗後,就會在第一時間將“章彪是她斬殺”的事告訴章旭東,以求章旭東不會殺他。

大戰在即,雲舒不可能將自己和蘇州城所有老百姓的生死都放在一個很可能會不戰而降的懦夫手裏,但現在要命的是,她手上既無兵力,亦無武器,想赤手空拳地打贏身經百戰的章旭東和上萬的丁武軍,根本是天方夜譚。

想到這裏,雲舒突然覺得她應該試著聯係一下黃驊,他之前帶著三千的雲家軍逃離蘇州城,依著他“有仇必報”的個性,他此時一定躲在某個地方,等著反撲的那一天,所以他一定不會躲在離蘇州城不遠的地方,靈光一閃,雲舒轉頭看向正抬頭望天的王堯天,問:“這蘇州城可有鴿舍?”

王堯天本在放空,突然被雲舒打斷,眨巴著兩隻大眼睛,表示沒聽清。

雲舒輕歎一聲,又問了一遍,道:“你可認識養信鴿的農戶?”

王堯天沒有立即回答,想了許久,答:“有,城南有一家不小的鴿舍。”

半個時辰後,王堯天帶著雲舒來到那家鴿舍,花了大筆銀子將鴿舍中所有的鴿子全買了下來,那老板第一次看見這樣豪氣的客人,笑問:“你們買這麼多信鴿作甚?家中可是要辦什麼喜事?”

所以需要這麼多信鴿去通知親戚。

王堯天是個實誠的孩子,剛要否認,就被雲舒攔了下來。

雲舒看著白發蒼蒼的老人,笑道:“可不嘛,我這弟弟過兩日娶親,可如今的蘇州城城門緊閉,這不想辦法通知城外的親朋好友婚禮取消了嘛。”

那鴿舍老板歎了聲氣,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現在城外戰火連天,好不容易將那丁武軍趕出了城,若是此時還將城門大開著,隻怕過不了幾日,這蘇州城就要城破咯。”

說完,看著慢慢暗下來的天,歎道:“就要變天啦,這硝煙到底還是彌漫到蘇城啦。”

而後,不再理會站在原地的雲舒二人,背著手離開。

雲舒看著老人的背影,心裏不好受極了,若是她沒有招惹江少卿,她的家人就不會死,雲家軍也不會突然受到攻擊,丁武軍不會趁此機會入侵蘇州城,可即便她再怎麼後悔,事情已經這樣發生在她麵前,與其在這裏自怨自艾,不如拚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