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楚(1 / 1)

北楚帝都,範府,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楚子勳站在庭院中間,看著滿目瘡痍,一個勁兒地發愣,有些心疼這些死了的人,忠臣、奸臣,為我所用者為忠,亂我心者為奸,仔細想想,不把寧折不彎者踩下去,誰來擁護自己上位?

自古以來,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所有人的真心都是給那個坐擁天下人的,也隻能給那個人。臣子,不過隻是王族的工具而已,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又何苦較勁呢。

北楚朝堂,岑明麗對著那個數日前在自己夫君榻前起誓不會謀逆,誓死守衛北楚江山的人,而今盔甲在身,手持利劍,眼裏沒有一絲憐憫愧疚,心裏苦笑,真是判若兩人,不由對著楚子勳呲目而視。

“楚子勳,你,你皇兄的屍首還在重殿上放著,他屍骨未寒,還有翕,你的親外甥,他還不足十二歲,你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已經滅了岑氏一族了,連範大人都沒放過,你就這麼著急謀權奪位,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楚子勳稍稍偏了一下腦袋看他,那個緊緊拽著自己母後衣角的男孩,眉宇之間和皇兄還真是像啊。

“皇嫂說的對,但凡起兵,總要有個合適的理由,本王已查明皇後與人私通,太子血脈不純,現在本王為匡正我北楚血脈,防止旁支異族混淆是非,我勸皇嫂還是束手就擒。”

“滿口胡言,太子怎麼會不是皇上親生,後宮均可為證。”

“後宮婦人,居心叵測,眼光短淺,唯皇後馬首是瞻。”

“嗬,反正皇帝殯天了了,你們怎麼構陷都可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先皇染病期間,皇後與禦前侍衛黃煒多次私下幽會,每次暢談數個時辰,還要將所有宮人遣出,難道這也是欲加之罪麼”

“敬王爺還真是糊塗,太子已經十二歲了,而你指證本宮在先皇染病期間與人私通,真是可笑。”

岑明麗咬了咬牙,準備做最後的爭紮,“本宮私下召見禦前侍衛是因為懷疑敬王爺意圖謀反,不想今日來的如此之快”

“禦前侍衛黃煒是皇後娘娘的表哥,皇後娘娘能指天發誓自己入宮前和他沒有苟且。”

“楚子勳,你血口噴人”岑明麗大怒

“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

楚子勳的侍衛帶來一個男子,渾身汙垢,岑明麗隔著血跡認出是自己的表兄黃煒,穿鎧甲的士兵拉著太子,劃傷他的手,取出他的血和那人同時滴到水裏,文武百官都眼睜睜看著兩滴血融在一起。

不等楚子勳開口,不看太子和皇後詫異的眼神,兵部侍郎李槐最先發難,“敬王爺是否敢讓百官驗水。”

此言一出,滿堂俱驚。

隻見楚子勳旁穿鎧甲的士兵,手起刀落,血染朝堂。

“還有何人有異議。”

岑明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個蠢女人,除了學鴨子似的亂叫大吼之外,什麼都不懂。

太子戰戰兢兢地站在母後身邊,聽到自己血脈不正時,沒有憤怒,更多的是害怕。

一瞬間,楚子勳看向小皇帝的眼神,快到謝珩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因為他看到了傷心。

這麼多天的殺戮謝珩自己都麻木了,楚子勳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除了偶爾輕蔑地看一眼地上的屍體,或者厭惡那些人的血沾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其餘的時候,楚子勳都是冷靜的讓人發慌。

皇後與自己表哥私通,太子血脈不正,外戚專權維護,佞臣俯首,此次起兵旗號雖為“明主”,可是早在皇帝駕崩前就開始準備了。

想到那個之前總是不停咳嗽的天子,謝珩揣測著兵符究竟是怎麼到手的,再想卻不敢了,現在箭在弦上,除了閉口不言,小心謹慎,沒有更好的選擇。

“楚子勳,你狼子野心,太子是不是先皇的孩子你清楚的很,你殺了那麼多人,現在連先皇唯一的嫡子都不放過,你簡直是衣冠禽獸。你不得好死!”

岑明麗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指責楚子勳,從自己父親死了之後,她就明白,沒有人會來幫自己了。

狼子野心,衣冠禽獸,皇嫂,我和皇兄可以一母同胞,這樣說來,大家都是禽獸,做了禽獸這麼多年的夫人,怎麼連禽獸的一半都趕不上,死在了禽獸手裏,這不是連禽獸都不如了嗎?

楚子勳看著岑明麗的眼神一點也沒有變,隻是不敢看那個孩子,算了,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子,還是讓別人來動手吧。

楚子勳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好了,明日早朝,登基大典。諸位愛卿不要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