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柏林(1 / 3)

別了,柏林

1925年以後,愛因斯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遠門去旅行,僅僅去萊頓作客座教授,夏天乘車去瑞士,再到海邊休養。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柏林與艾爾莎及兩個女兒一起。

在住處頂樓上設有他的工作間和圖書室,可以安靜地從事研究工作。

1928年,愛因斯坦去過瑞士達伏斯,那兒是結核病療養勝地。該地有一所為療養青年設置的國際大學。愛因斯坦到達伏斯後,這個大學慕名邀請愛因斯坦去講課。愛因斯坦高興地接受了邀請,講了《物理學的基本概念及其最近的變化》,正式開講之前,愛因斯坦有一個開場白,再次陳述了他多年來為世界和平、人間和解多方奔走的善良願望:

“元老院議員都是體麵的,元老院卻是窮凶極惡的野獸。我有一位在瑞士當教授的朋友,有一次一個大學學院得罪了他,他以他的挖苦方式給學院寫了上麵這樣一句話。集體受到良心和責任感的指責往往比個人要小。這一事實給人類造成多大的不幸啊!它是使世界充滿痛苦、歎息和辛酸的戰爭和各種壓迫的根源。

“然而除了許多個人的無私的合作,就得不到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因此,對於有善良意願的人,當他以提高生活和文化為唯一目的,付出了重大犧牲,把一項社會事業籌備和創辦起來,他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更高興的了。”

善良的愛因斯坦四處播種著善良,收獲的卻往往是仇恨。

去瑞士療養反而真成了一個病人,愛因斯坦在駕馭一艘笨重遊艇用力過度後出現了心髒擴張的症狀。在楚奧斯一家旅館裏,他憐憫一個看門的老頭,沒讓他提箱子,自己把箱子提上了樓,因心力衰竭而病倒了。他不得不在床上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艾爾莎找來一位助手,幫助愛因斯坦繼續進行科學工作。這就是海倫·杜卡斯,她擔任愛因斯坦的秘書直到他逝世。

1929年3月14日即將來臨。這是愛因斯坦的五十大壽,朋友們都在籌劃怎樣為壽翁祝壽,以消除多年來他在柏林的壓抑、苦悶。可愛因斯坦一想到那種鬧哄哄的慶祝活動,心裏就發愁。熟朋友還好辦,打個招呼,道個歉,他們肯定會理解。最難辦的是記者和名人仰慕者,他們無孔不入,又花樣百出,叫人不得安寧。愛因斯坦和艾爾莎商量了一下,就留秘書杜卡斯一個人在柏林家中看守,然後全家人提前幾天溜到柏林郊外,安靜地過了幾天。

回到哈貝蘭大街5號後,杜卡斯把世界各地寄來的生日賀電及禮物讓愛因斯坦一一過目。禮品中,愛因斯坦最感溫暖的是一袋煙草。原來是一位失業老工人,勒緊褲帶省下幾個錢,買了一袋煙草送給愛因斯坦。

愛因斯坦的眼睛濕潤了。失業的滋味他品嚐過。愛因斯坦給這個老工人寫了第一封生日答謝信。

小小的一袋煙草,讓愛因斯坦感到人間的善良。可大大的一幢別墅,卻又讓愛因斯坦再次品嚐到柏林極右分子對他的仇恨。

原來柏林市政府出於安撫愛因斯坦的動機,決定在愛因斯坦生日前送給他一幢郊區別墅。可是,市政府的官員們在這件事上非常粗心疏忽。兩次送給愛因斯坦的都是市政府無權支配的地皮,造成了極為難堪的局麵。

艾爾莎氣得直發火,可愛因斯坦不惱。對於好心人辦錯事,愛因斯坦是不生氣的。他對一再賠禮道歉的市政官員說:“算了吧,禮物的事作罷算了。我說過好多次了,別送了。

你們的一番心意我領受了。”

“不行啊,教授先生!”市政官員說:

“不送,左派就會攻擊我們向右派屈膝。報紙上已經在說,是市政廳裏的納粹分子存心搗亂,把房產檔案攪混,叫市長和教授先生當眾出醜。”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呢?”愛因斯坦問。

“我們已經查遍房地產檔案,市政廳手裏沒有濱河、濱湖的地產。想請教授先生自選一塊地皮,由市政廳出錢買下來送給教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