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路
當代電力工業從新中國建立時算起,至一九八五年已有三十六年曆史。在這個過程中,電力工業獲得了很大的發展,成績是巨大的,其間有發展順利的時期,也遇到許多外在與內在、客觀與主觀上的失誤與困難,甚至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製約因素。三十六年是一個為爭取電力先行,以滿足國民經濟和社會生活用電需要的奮鬥曆程。現分以下幾個時期予以闡述。
▓國民經濟恢複時期(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五二年)
從一九四九年十月至一九五二年底,是中國國民經濟的恢複時期。在這段時間裏,美帝國主義發動了侵朝戰爭,把戰火燒到鴨綠江邊,中國人民奮起進行了抗美援朝運動,同時,在帝國主義者的“封鎖”和“禁運”下,進行電力工業的恢複工作。
全國電業職工在解放戰爭中進行了英勇的護廠鬥爭,一九四九年後,又克服了恢複生產過程中的種種困難,出現了許多感人的英雄事跡,保證了發電、送電、變電、配電設備的安全運行,基本上實現了國家領導人在一九四八年第六次全國勞動大會上提出的“解放軍打到哪裏電燈就亮到哪裏!”的要求。如沈陽解放後的第二天電燈就大放光明。北京解放後基本上未停過電。天津在劇烈的戰爭中,幾個發電廠都能保持完好。西安解放後就不再停電,其他城市都減少了停電次數。
東北牡丹江鏡泊湖水電廠的工人,冒著零下15攝氏度的嚴寒,堅持在地下室中作業,把浸在冰凍中的水輪發電機修好。豐滿水電廠職工在國民黨軍隊敗退時,積極保護發電機,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豐滿後,職工奮戰七天七夜,迅速恢複了發電。哈爾濱的2台1.4萬千瓦發電機組在戰爭中均被燒毀,勞動英雄劉英源設法將2台機合並,先修好1台恢複供電,以後又把另1台修理好投入生產。
北京石景山發電廠職工在解放前夕,積極進行護廠鬥爭。解放後抓緊搶修發電設備,保證了北京市的正常供電,群眾說他們把“黑暗公司”變成“光明公司”。一九四九年八月唐山大水,電廠被淹,職工奮不顧身搶救,共產黨員信寶池搶救設備、器材時光榮犧牲。太原解放時,送電線路全被炮火擊毀,最初計劃需要兩個月修複,但廣大供電工人發揮了主人翁的責任感,僅用三十五天就修複了全部供電設備。
上海電力公司職工在解放前夕展開了英勇機智的護廠鬥爭,保證了發電、送電、變電、配電全套設備的安全完整,迎接了解放。江蘇戚墅堰電廠被敵機轟炸兩小時後,職工奮起搶修,經過四天的努力,全部恢複了供電。
重慶電廠職工在護廠鬥爭中有6名工人因反對敵人破壞鵝公岩發電所而英勇犧牲。重慶電廠雖遭受嚴重破壞,但是經過一天一夜的搶修,就迅速恢複了供電。四川宜賓電廠職工組織了自衛隊,修築圍牆工事,與敵軍隔牆對峙、英勇護廠,使電廠得以保全。
其他如武漢、青島、濟南……等地的電業職工在解放戰爭中冒著生命危險進行英勇的護廠鬥爭,保衛了發電設備的安全;解放後又努力搶修被破壞的設備,保證解放初期的緊急用電需要,對恢複和發展生產作出了重要貢獻。
一九五○年二月十九日至三月二日,召開了第一次全國電力會議,正式通過決議案,規定一九五○年的基本方針與任務是:“保證安全發供電,並準備有重點地建設兩、三年內工業生產所需的電源工程。在此總方針下,大力改進技術和管理製度,並進一步開展民主改革工作,努力消滅事故與貫徹定額管理,達到質好、量多、效率高與成本低的目標,以幫助其他工業的生產與發展。”會議還根據上述基本方針和任務提出七項具體工作。
一九五○年七月二十二日至八月九日,在北京召開了第一次全國水力發電工程會議,並提出了會議決議報告,一九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經政務院第五十九次政務會議通過了這個決議。決議規定水電建設的方針與任務是:“在中央的統一領導與重點建設的方針下,根據目前我國戰略上及發展工業地區的急需,今後幾年內應分別輕重緩急,有重點地大量進行勘測與設計工作,並應抓緊時間有計劃、有步驟地發展中國的水電事業,以供給其他工業所需的廉價動力”。會議還確定集中力量進行黃河上遊清水河、甘肅蘭州朱喇嘛峽、雲南東川、四川長壽和湖南資水等地的勘探、規劃與設計工作,並加速東北小豐滿堤壩的修複與電機裝配工程的早日完成。福建古田溪、雲南石龍壩、貴州修文以及其他為直接促進當地工農業的恢複與發展而有經濟價值的小型水電廠,均應繼續完成其未完工程。決議還提出了健全組織機構、大量培養幹部、統一調配器材、表揚模範和修訂技術標準和加強與有關部門的聯係等任務。會議上還對吉林豐滿水電局職工提前完成澆築大壩混凝土任務,貴州修文水電處英勇護廠,福建古田溪水電處職工提前完成曹洋溪建廠任務作了表揚。
到一九五二年底,電力工業完成了恢複時期的任務,恢複了30多萬千瓦的出力。一九四九年東北、華北和華東三個大區的國營電廠的設備容量為88.9萬千瓦,而實際可能出力僅57.9萬千瓦,占設備總容量的65%。經過恢複改建,到一九五二年底基本上都恢複了銘牌出力,提高了發電設備利用小時。一九四九年東北、華北和華東三個地區全年的平均利用小時僅2170小時,東北為2140小時,華北為2480小時,華東國營9個電廠為1880小時。到一九五二年發電廠的利用小時數均升高了,東北為4541小時,華北為4310小時,華東為4510小時。基本建設原定兩三年內增加發電設備容量32萬千瓦,到一九五二年超額完成了任務。生產消耗有較大降低,一九五○年東北、華北、華東三個大區平均發電煤耗率為833克/千瓦時,廠用電率為6.8%。線損率為19.85%。一九五二年全國部屬企業發電煤耗率為660克/千瓦時。廠用電率為5.58%,線損率在12%左右。在此期間,逐步推行了生產、技術和經營管理製度。如定額管理、經濟核算製、預算製度,強調生產上實行定期檢修製度、安全規程、各種運行規程等。基本上改變了國民黨時期企業管理的混亂現象,為實行計劃經濟創造了條件。
中共中央和人民政府對電業職工在經濟恢複時期的工作給予了極大的關懷和鼓勵。一九五○年八月石家莊電業局和天津第三發電廠的工人請燃料工業部陳鬱部長轉交了他們向毛澤東主席彙報工作的信件,毛澤東主席於同年九月十一日親筆複信陳鬱部長:“請你轉告兩處電業職工同誌們,感謝他們的好意,希望他們團結一致,努力工作,為完成國家的任務和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奮鬥。”在第一次全國電業會議時,董必武副總理親臨會議作了政治報告。在第一次全國水力發電工程會議上,朱德總司令親臨大會作了重要指示。
一九四九年全國發電量為43.10億千瓦時,一九五二年為72.61億千瓦時,增長了68.47%。發電裝機容量一九四九年為184.86萬千瓦,一九五二年為196.40萬千瓦。容量增加主要靠修複原有的殘舊設備;發電量的增加主要靠提高發電設備的利用小時數。當時85%的發電設備容量分布在東北、華北和華東地區,其他地區的比重都很小。
一九五二年底,全國5萬千瓦的汽輪機發電機組隻有5台,6.5萬千瓦水輪發電機組也隻有2台。水電裝機容量僅18.80萬千瓦,發電量為12.60億千瓦時,占全國發電量的17%,加上鴨綠江水豐水電站的送電量,水電發電量約為18億千瓦時,占全國發電量的23%,其中97%在東北地區。全國發電廠中僅有一台高壓汽輪機組,容量為1.5萬千瓦。供熱式機組有14台,總容量7.32萬千瓦(約占火力發電廠總容量的4%);其中按供熱方式運行的機組有9台,容量3.8萬千瓦(約占火力發電總容量的2.1%)。25個大氣壓(2.53兆帕)以下的汽輪機組占總容量的76%。總的說來,全國各發電廠的經濟性能差,技術水平不高,主要原因是大部分設備都是中、低壓小型機組。
一九五二年有22千伏以上高壓輸電線1.36萬公裏,每1000千瓦的設備容量有6.9公裏22千伏以上高壓輸電線。輸電線路的特點是電壓等級多,計有22、33、44、66、77、110、154和220千伏,原因是采用了各個資本主義國家不同的標準電壓。當時110千伏以上電壓的線路還很少,隻有東北電網多些,有220千伏幹線903公裏,154千伏幹線1245公裏,形成了一個跨省電網。其他地區的電網電壓都在77千伏以下,絕大部分是一個或幾個大城市為中心的供電電網。當時輸電線路中,采用木杆的線路有807.3公裏;使用金屬杆塔的線路有4500公裏;使用鋼筋混凝土杆的線路有1017公裏。
▓社會主義改造的完成和開始經濟建設時期(一九五三年至一九六五年)
在國民經濟恢複的基礎上,一九五二年中共中央提出了黨的過渡時期的總路線和總任務,規定“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社會主義建成,這是一個過渡時期。國家在過渡時期的總路線是逐步實現國家的社會主義工業化,逐步完成對農業、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當時社會主義工業化的中心環節是優先發展重工業,集中力量進行以蘇聯幫助中國的156項工程為中心,由限額以上的694個建設項目組成的工業建設,從而建立中國社會主義工業化的初步基礎。第一個五年計劃規定的電力建設方針是“以火電為主”。《中華人民共和國發展國民經濟的第一個五年計劃》中明確指出:“為著適應工業的發展,特別是新工業地區建設的需要,必須努力發展電力工業,建設新的電站和改造原有的電站。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將以建設火力電站為主(包括熱力和電力聯合生產的熱電站),同時利用已有的資源條件,進行水力電站的建設工作,並大力進行水力資源的勘測工作,為今後積極地開展水電建設準備必要的條件。”
自一九五一年起,中蘇簽訂了援助中國建設156項大型工程的協議之後,開始在阜新、撫順、富拉爾基、西安、鄭州、重慶、太原、吉林等地重建或新建了一批骨幹電廠,這是新中國建立後大規模電力建設的開始。“一五”期間投入6000千瓦以上的火電機組達89台共141.05萬千瓦。其中一九五七年一年就投入了40台機組,共56.05萬千瓦。這一時期,單機容量6000千瓦就列為大機組。第一台蘇聯供貨的6000千瓦機組於一九五三年在西安壩橋投產,第一台國產6000千瓦機組於一九五六年二月在安徽淮南電廠投產。蘇聯援建的156項工程中,火電有23項,共136.5萬千瓦,其中70.2%在“一五”期內發電,阜新和撫順電廠的2.5和5萬千瓦機組分別於一九五二年和一九五三年投產,一九五三年開始建設的富拉爾基電廠2.5萬千瓦機組蒸汽參數上升到90大氣壓(9.12兆帕)、500℃,是新中國建設的第一台高溫高壓機組,標誌著火電建設技術水平的提高。
水電建設方麵,根據電力建設方針,要為今後積極地開展水電建設準備必要的條件,一九五三年至一九五五年進行了第一次水能資源蘊藏量估算,得出全國水能資源蘊藏量為5.4億千瓦。一九五六年一月聯合召開水力、水利資源普查會議後,又開展了廣泛的水能資源普查工作,於一九五八年第二次統計得出全國水能資源蘊藏量5.8億千瓦。一九五四年一月,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領導下,組成黃河規劃委員會,編製了黃河流域綜合利用規劃報告,擬定了梯級開發方案,選定了三門峽和劉家峽水電站作為第一期工程。此項規劃於一九五五年七月經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正式批準。接著進行了淮河、海河、遼河、珠江等流域規劃,資水、沅水、漢江上遊、岷江上遊等梯級開發規劃,浙江、福建、廣東、廣西等地區的水電開發規劃。一九五六年,成立了長江流域規劃辦公室,對長江幹支流綜合開發進行了規劃。在水電建設方麵,一九五三年完成了豐滿水電站的恢複和改建任務,使該電站的裝機容量由13萬千瓦增加到55.4萬千瓦。同時建設了一批中型水電站,包括四川龍溪河的獅子灘等4個梯級電站,福建古田一級,浙江的黃壇口,江西的上猶江,廣東的流溪河,以及河北的官廳,遼寧的大夥房,安徽的佛子嶺、梅山、響洪甸等水電站。此外,還在邊遠地區建成新疆的烏拉泊、西藏奪地、海南島東方等小型水電站。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在北京北海公園內舉辦了全國水電建設展覽會,展出了中國水能資源分布和水電建設成就,周恩來、朱德、宋慶齡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親臨指示和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