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暴君夢幻(2 / 3)

但在軸心國那一邊,卻指望羅斯福之死能使他們在最後一分鍾挽回敗局。首先獲得這一消息的納粹宣傳部長,興高采烈,手舞足蹈。“把最好的香檳酒拿出來!”戈培爾喊道,“給我接元首的電話。”

希特勒正在總理府地下避彈室裏躲避轟炸。他拿起電話機,全神貫注地靜聽著對方傳來的“特大喜訊”。

“我的元首,”戈培爾說,“我向您祝賀!羅斯福死了!星象圖裏寫得清清楚楚,4月下半月是我們的轉折點。今天是星期五,4月13日轉折點就到了。”希特勒聽得十分入神,簡直是心花怒放了。

“命運已經奪去了你最大敵人的生命。上帝並沒有拋棄我們,”戈培爾興奮地說,“上帝曾兩次把你從野蠻的暗殺者那裏拯救出來。1939年和1944年對準你的死神,現在卻把我們最危險的敵人打倒了。這是奇跡!”

日本法西斯分子也利用羅斯福之死這一“有利形勢”製造謊言,說羅斯福是由於戰爭失利極度苦惱死去的。日本衝繩特攻隊也趁機對美國海軍陸戰隊開展宣傳攻勢。

意大利法西斯頭子墨索裏尼聽到這一消息後更是欣喜若狂,他和他的情婦貝塔西狂歡痛飲,一再為他們的時來運轉幹杯。他給隨從們打氣說:“天使降臨了,有上帝保佑,我們會渡過目前的難關而贏得好運!”

法西斯的頭目們異想天開,竟然死抱住星象圖的預言不放;他們認為羅斯福的逝世,是上帝在最後的刹那間把軸心陣營從迫在眉睫的災難中拯救出來的千真萬確的跡象!法西斯狂徒們的幻想曲,隻能說明他們的愚昧和墮落。過去他們奉行弱肉強食的強盜理論,如今卻靠謊言、欺騙和鬼話來苟延殘喘了。

事實上,盟國的反攻並沒有因羅斯福總統的逝世而減弱,相反更進一步加強了。如今希特勒的西線已經崩潰。艾森豪威爾已經渡過萊茵河,長驅直入德國和中歐。蘇聯紅軍繼解放東歐之後,已進抵奧得河畔,距離柏林東市區隻有35英裏了。4月16日,蘇軍沿著一條200英裏寬的戰線發動攻勢,到4月25日包圍了柏林。同一天,從萊比錫來的美國第一集團軍的先頭部隊,在易北河畔的托爾高附近同蘇軍會師。德國已被切成兩半。在蘇軍和美英盟軍強大的進攻麵前,納粹軍隊正在瓦解,僅在4月份的前三個星期中,就俘獲德軍100萬以上。直搗希特勒的老窩,解放柏林指日可待了。

在亞洲太平洋戰場,盟軍已攻占馬裏亞納群島和菲律賓群島的萊特島;從馬裏亞納起飛的美國戰略轟炸機對日本各大城市的空襲活動日益頻繁,戰爭已迫近日本本土,盟軍已在衝繩登陸。英、美軍隊和中國的遠征軍在緬甸也發起了反攻。在中國正麵戰場,日軍進行的所謂“大陸打通作戰”並未達到預期的目的;而在敵後戰場,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100萬八路軍、新四軍及200多萬民兵,正開展局部反攻。東南亞各國人民抗日武裝鬥爭進入高潮,日本侵略軍處處被動挨打,“大東亞共榮圈”已陷入崩潰之中。由於長期進行侵略戰爭,日本的財力、物力已瀕臨衰竭。國內資源供應斷絕,國內工業幾乎癱瘓,糧食匱乏,人民不滿。法西斯日本的末日即將到來。

麵對盟軍在各條戰線上的強大攻勢,墨索裏尼的幻想又破滅了。如今,除了希特勒和他最親近的黨羽外,全都相信投降已迫在眉睫而且是不可避免的了。早在2月間,駐意大利的納粹黨衛軍指揮官卡爾·沃爾夫將軍,背著墨索裏尼,通過意大利的中間人介紹,同美國駐瑞士的情報機構負責人艾倫·杜勒斯進行了秘密接觸。當時決定為了查證有關人員的身分證件,便以“縱橫字謎”作為聯絡的代號。到了4月24日,沃爾夫以駐意大利的德軍司令菲延霍夫全權代表的資格,重又出現於瑞士。有關投降的談判在暗中加緊進行。

其實,墨索裏尼並非無動於衷,一看敗局已定,也在試圖同西方談判。早在3月1日,他就派自己的兒子維托裏奧·墨索裏尼給米蘭紅衣大主教舒斯特爾帶去了口信。大主教要求送去書麵建議。3月中旬,小墨索裏尼帶著一份題為《國家元首的談判建議》的文件再次來到米蘭。墨索裏尼在這份文件中建議向盟軍最高司令部投降,“為使意大利北部人民兔受更多的苦難,保護僅存的工農業財富免遭毀滅……”進而挽救他的國家免遭“共產主義的蹂躪”。隻要“專門審判法西斯黨員的羅馬法庭”不對曾向意大利法西斯共和國宣誓的人起訴就行。墨索裏尼還答應解散法西斯黨。

紅衣大主教通過駐伯爾尼的教廷大使向盟國轉達了墨索裏尼的建議,但是直到4月16日,墨索裏尼還沒有得到答複。然而這一天,他在一家瑞士報紙刊登的一篇報道中,獲悉駐意的德軍早在他之前就暗中同盟國進行了“實現和平”的接觸。這就是“縱橫字謎”行動。這篇報道說,“4月4日星期五,駐米蘭的德軍接到命令,不得離開營房。據納粹人士說,這項措施同旨在解決駐意大利的德軍命運的談判有關……”墨索裏尼讀完這篇報道,心神不定,連忙召見德國駐意大利大使魯道夫·拉恩,要他作出解釋。拉恩當然知道“縱橫字謎”行動,而且支持這個行動。但是,他佯作不知,立即向沃爾夫報告了意大利“領袖”的不安。

在這之後,墨索裏尼在其總部接到拉恩大使和沃爾夫將軍的電話。“領袖”開始詳細介紹在科莫湖以北山區瓦泰利內組織極其危險的最後防禦的計劃。沃爾夫一聽,十分不安,因為這種行動可能損害“縱橫字謎”談判。他對墨索裏尼說:防守瓦泰利內是不明智的,建議他“在我們附近活動”。現在墨索裏尼和德國人之間出現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墨索裏尼最後的一線希望是尋求一種“意大利的政治解決辦法”,結束這種災難性的戰爭。因此,他從未向他的德國盟友透露在瑞士舉行的和平談判。當然,德國人也從未向這個“領袖”透露他們的秘密。

自從希特勒在阿登地區發動的冒險進攻失敗以來,墨索裏尼顯然精神失常了。特別是1945年4月11日,他接到梵蒂岡的來信說,盟國斷然拒絕他的建議。墨索裏尼覺得萬念俱灰。“他一直在夢想,全靠夢想,在夢境中生活”,他的年輕的文化部長費爾多南·梅紮索馬說:“他根本不正視現實。他在一個完全由他臆造出來的幻想世界裏生活和行動。他脫離現實。他對事物的反應,他的歡樂和頹喪同現實生活毫無關係。那些感情都是莫明奇妙地突然迸發的。”

對於墨索裏尼臨終前不正常的歇斯底裏的生活和狂暴情緒,西方記者們做了引人入勝的記載和描述。伊瓦諾·福薩尼在加爾達湖的一個小島上同墨索裏尼交談時,發現“領袖”似乎瀕於發狂。他向這位記者談到自己的錯誤,同時指責其他人犯的錯誤更大。英國“毒辣的外交政策”迫使他卷入戰爭,希特勒不聽他的勸說,入侵蘇聯。他激烈攻擊國王、總參謀部和隻考慮個人利益的工業財團。然後,他以悲傷的口吻承認,自從在王宮被捕以後,他一直是被監禁的人。“我對自己的命運不抱任何幻想。生命僅是永恒之中的一刹那。鬥爭結束時,他們將唾棄我,但是以後他們可能會來抹去他們的唾沫。那時我將微笑,因為我同我的人民言歸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