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渡井英,不要簽!”我衝了過去,攔在渡井英的麵前,他有些詫異地望著我。
“小葵,演奏誰的樂曲並不重要,但你要記住,這是你參與的第一次世界級演出,一定要好好表現。”說完,他不再看我,示意主辦人員繼續朝辦公室走去。
“渡井英……”另外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司元棋從明亮的舞台上跳了下來,整個人掩蓋在深深的陰霾之中。
“我們的創作,還是做一次完整的比較吧。真正優秀的作品,才可以在聖勞倫斯音樂節上演奏。”司元棋走上舞台,握緊小提琴,朝身後龐大的管弦樂團微微點頭:“請大家根據這兩天的排練,跟我一起合作。”
一個華麗的顫音作為開場,緊接著雙簧管吹奏出柔和曲調。第一樂章是C大調,小步舞曲的樂章充滿了歡樂的氣氛,流暢的旋律仿佛描繪了紳士淑女們安靜卻又雀躍地等待一場華麗舞會開場的期待。司元棋的曲子,竟然奇跡般地將剛才舞台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掃而空,不論是演奏者還是聆聽者緊繃的臉部都漸漸鬆緩下來,露出愜意的神色。
緊接著,是奇妙的低聲部旋律,完全低音的演奏在管旋樂演奏時非常罕見,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現了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他一手撫胸,一手背在身後,微微彎下腰,優雅地向一位心儀的淑女邀舞。
“可愛的小姐,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與您跳第一支舞曲嗎?”女孩子感到羞怯,將華貴的蕾絲邊折扇輕輕放在自己的左臉頰,含蓄而優美地表示了拒絕。紳士禮貌的微微頷首,安靜地退到一旁。隨著圓舞曲的旋律響起,一曲曲華麗而盡興的舞蹈在人們的眼前閃現。
低聲部渾厚音色的完美配合,提醒著所有的聽眾,那位癡情的紳士不再邀請任何女孩,全場都安靜地等待著。直到最後一曲,他又重新站在了女孩的麵前。舞會中,第一支舞與最後一支舞,都是男士與自己的女伴共舞的曲目。紳士的熱誠和翩翩風度終於打動了女孩,兩人深情款款地走向舞池。
這時,來到了整段舞曲的靈魂之處,絢爛流暢的旋律為舞會點綴了高貴的氣氛,眾人的舞步隨著音樂旋轉滑行,陶醉在歡樂的舞會現場。一曲終了,紳士鄭重地向淑女鞠躬答謝,並優雅地護送女孩回到她的座位。臨別前,淑女徐徐展開自己的折扇,輕靠在自己的下巴處,用優美的折扇再次傳遞給紳士美好的信息。
“我希望下次同您早點見麵。”歡樂的氣氛達到了巔峰,所有人陶醉在歡樂的舞會現場。一連串快速活潑的躍動滔滔不絕地飛奔而出,無論是雀躍的手指,還是快速撥動琴弦的手指,所有的音符就像是擁有靈魂般流暢絢爛。
最後,所有劇烈炫目的音符以小提琴最後的華麗顫音,劃上了一個完美的休止符。實在是……太美妙了……這首曲子就像是司元棋本人,坦率……真誠……充滿著燦爛的活力……司元棋緩緩站了起來,注視著渡井英,聲音自信而帶著微微的敵意:“渡井英先生,你認為這樣的曲子有資格取代你的創作嗎?”渡井英沒有開口,眾人卻早已忍不住頻頻點頭,議論紛紛。
“多麼迷人的曲調,華麗而複古的配樂不但符合聖勞倫斯音樂節一貫的風格,纖細的小提琴音甘醇而又強烈……沒想到這麼年輕,創作技巧就已經如此精湛!”
“飽滿的畫麵感,豐富靈動的配樂,音樂又劇有穿透心靈的力量,這個男孩的確可以稱得上的音樂界後起之秀的翹楚!”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司元棋,內心的震動就像是幾千萬赫茲的電波,持續而細密。是那首曲子……這是司元棋努力了整整一年的曲子,每當下課休息,或者是周末的時候,除了陪我一起練琴,他所有的時間幾乎都撲在了這首曲子上。
“時間不夠用啊,如果一天有五十個小時該有多好……”
“小葵!這會是給送給你秘密驚喜。你就拭目以待吧!”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創作出讓小葵也為我自豪的曲子!”眼前似乎回放著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畫麵,甚至我因為疲勞過度而不得不放下小提琴回寢室休息,司元棋卻依然留在教學樓裏通宵達旦。在我眼裏,一直是個嘻嘻哈哈的大男孩的他,沒想到對於音樂或者對於戰勝渡井英如此的執著。的確,他的曲子美麗得如一塊晶瑩剔透,綻放出優雅光澤的水晶,那份屬於最初的愛的純淨與美好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