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溝壑縱橫,每一條皺紋都提醒著生活的艱辛和滄桑。正緊握著小提琴和琴盒,跟領班據理力爭著什麼。這樣的流浪藝人,在夜市或者地鐵口很常見。可是,如果他們想進入正規的餐廳演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領班明顯被特別固執的老人惹怒了,重重地推了他一把,老人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路邊,幾根琴弦從原本已經破舊的提琴上飛出,是剩下另一頭在空氣中悲哀的搖晃著。
心中的怒火讓我再也按耐不住,一推椅子站了起來,衝到門口,扶起倒地的老人。“喂!你這個人有沒有公德心啊!他年紀那麼大了,你沒有看見嗎?”我怒氣衝天的衝著領班吼道。
“小姐,您盡情的用餐就可以了。其他事務我們會處理的。”沒想到領班不緊不慢地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該死的!我真想衝過去一拳砸爛他那張勢力的嘴臉。
“啊!渡井英先生,是打擾到您了嗎?真是太抱歉了!”我正在詫異領班怎麼突然變臉,笑得山花爛漫,原來渡井英也走了出來,站在我的身邊。領班一邊拉扯著老人,一邊連連鞠躬道:“請不要靠近,會弄髒您的衣服。我馬上把這個死纏爛打的家夥趕出去!”
“不……我想聽這位先生的演奏。”渡井英不緊不慢的回答。
“什麼?!他就是個流浪漢……怎麼能在渡井英先生您的麵前演奏呢……而且,本餐廳有嚴格的規定,絕對不允許外來的琴師……”話音未落,渡井英站在餐廳門口,拿過老人手中破舊的小提琴,他微微閉上眼睛。
我不敢相信——渡井英,他是要當街演奏嗎?!
如泣如訴的音符從他輕輕撥動的琴弦中流淌開來。在夜晚繁華的都市之中,在夜晚洶湧的人潮之中,在無數或詫異或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渡井英竟然用將哀怨孤獨感撩撥到極致,那小提琴那僅存的一根琴弦在往來旋律之中,變成了一把獨特的樂器,不斷提亮聲音空間,使得所有音符彌漫著不可言狀的哀傷。仿佛在提醒著人們,無論是身處天高蒼涼的沙漠,抑或旋繞紛繁的城市,心中那一份渴望被理解的孤獨,都是一樣的。
“好美的曲子……”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哭呢……”
“可是,好奇怪,他的琴隻有一根琴弦啊!這是怎麼做到的?!”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們,有拎著公文包快步往家趕的公司職員,有穿著校服,嘻嘻哈哈打鬧著回家的學生,有抱著小孩的母親,有站在店門前叫賣的店員。有的人已經匆匆走過,臉上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漸漸放緩腳步,回過頭,搜尋著空氣中天籟般音樂的方向。有的人不知不覺,朝西餐廳門口靠攏,仿佛這段演奏已經吸引了他們全部的靈魂。
這一刻,大家仿佛忘記了,貧與富、年老與年輕、疾病與健康、喜與悲、歡笑與哭泣、隻有悲傷的昨日與希望的明日在一瞬間交會。憂傷過後是獨特力量仿佛大雨般傾瀉在每個人的身體之上。一曲終了,餐廳門口聚集著不可思議的人群,密密麻麻,竟然看不清一直延伸到何處。靠近機動車道的馬路邊,也停留著一長串的機車、私人轎車,甚至還有紅黃相間的出租車。突然,空氣中炸響如雷的掌聲。
我渾身的血液都因為這一刻而沸騰了。渡井英……他用自己的音樂,將所有人的心都融合在了一起。“
這首曲子應該可以為這位老先生修好這把提琴,買一套能讓你們的餐廳認可的衣服……”渡井英放下手中小提琴,淡漠地對著領班說道。
對方除了連連點頭,已經是汗如雨下。渡井英將提琴還給老人:“希望下次到這裏用餐時,能夠聽到你的演奏。”老人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但眼眶中蘊藏著沉甸甸的眼淚。渡井英和我離開了那家餐廳,一切都恢複如常。遠遠的,空氣中忽然傳來一段悠揚的旋律,但意外的卻是,短短的十幾秒之後,樂聲就結束了。
我詫異地回過頭,看著剛才那位老人,舉起琴弓,輕輕地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朝渡井英微微鞠了一躬。我微笑起來,因為我知道,他這是在用小提琴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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