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易的價值製度(2 / 3)

一種是機械,另一種是製度。機械測量一種機械的數量,製度測量一種所有權的數量。可是,如同在一切計量的製度中一樣,測量的工具必須具有和被測量的東西同樣的大小或輕重,不管我們是直接測量那東西本身,或者隻測量它的影響。"碼"直接地測量長度。"磅"間接地測量重量,由於用相同的影響來比較。無論如何,創立一種人為的單位,總要使差別和變動能用數字的語言來計算和比較。

對於稀少性也是這樣。那人為的數量是支付手段,它的稀少性也是需要的數量和可有的數量之間的社會關係。所需要的數量是需要用它來支付。可有的數量是由政府、銀行和企業機構的共同活動所供給。還有,我們不能直接地測量需要的數量和可有的數量。我們隻能測量個別的買賣、信用和"資本"交易中兩者之間不斷變化的關係的影響。因此,價格是兩種稀少性關係之間的一種關係,其中之一的貨幣,被區分為大小不同的單位金額,用來量度另一種稀少性關係。在這一切測量數值上相對變化的方法中,我們可以像已經用過的那樣:適當地使用原因和結果那種意誌的名詞,因為我們不是和複雜的宇宙總體發生關係,而是測量特殊因素的特殊變化,這些因素是根據限製性的和補充性的因素的原則,從宇宙總體中選擇出來,為了指導和控製目前的人類行為。價格確實是稀少性的結果、原因和尺度,這在買賣或討價還價的程序中可以看出。

在這裏意誌的程序是人們熟習的,並且認為當然。我們用兩種計量方法,稀少性的計量法和數量的計量法。一種是稀少性價值的尺度,另一種是使用價值的尺度。小麥的價格是每蒲式耳一元。為了測量稀少性,我們自然地假設使用價值的數量不變,總是一蒲式耳。那末,和可以用來購買此項小麥的貨幣有關的小麥的稀少性,就隨著元的數目多少而變化,那是它的價格。可是,為了測量使用價值的數量,我們就自然地假設價格不變,從而丟開稀少性不管,那末,使用價值就隨著蒲式耳的數目多少而變化。當我們把兩者合並在一個數值裏的時候,那是"價值",含有它的兩種可變數,稀少性價值或者價格,和使用價值或者物資的數量。

上麵所講的這種價值的意義,等於費希爾對價值和價格加以區別以後那種價值的意義所根據的原則。在這方麵,費特在關於"單位"的意義上對費希爾的批評,是測量法的理論本身原有的涵義。

當一種被測量的東西具有兩個或更多的可變因素時,能對其中一項因素單獨進行測量的唯一方法,就是假設其他因素不變。那些其他可變因素並不消滅--它們仍然存在,不過它們的可變性被消除了。價格經雙方同意以後,另外再協議按這種價格購進的數量。價格是單位是的價格,價值是按這種價格購進的若幹單位量的總數。

因此,在單位量的時候,顯然價值和價格的意思是指同一數值。可是,在"若幹單位的總數"的時候,把總數的價值說成總數的價格,就違反習慣用法。一輛汽車的"價格"是一千元。這也是雙方所同意的那汽車的"價值"。可是,如果是兩輛汽車,那就有兩個價格,兩個價格的總數是兩輛汽車的價值。同樣的習慣適用於一所農場或者整個一家運行中的機構,作為一個單位來說。購買那農場或整個機構所付的"價格"也是那農場或機構的"價值"。

可是,如果所買的是若幹農場或機構的一種集合體,那就是集合體的"價值",而不是"價格"。價值和價格的這種區別之所以產生,不是僅僅因為市場價值和市場價格的唯一區別是數量上的區別。那是因為"價值"是一種平麵的或兩麵的概念(省去未來性)--具有兩種不同的因果關係,一種是稀少性價值或價格,決定於供求,另一種是在交易以後的勞動程序中被創造出來的使用價值的產量的多少。

同樣的理論適用於可以相互代替的物品,在這裏所有的單位完全相同。小麥的"價格"是由於假設使用價值的數量經常是一蒲式耳,不會變化,因而雙方同意的供給和需求,或者價值的稀少性的一麵。然而,隻有對這一蒲式耳來說,價格和價值是相同的。可是,對一蒲式耳以上或者一批農作物全部來說,那另一麵--使用價值,物質的一麵--是可以變化的,對於這種單位的集合體,應該用的名詞是價值。

因此,在買賣的程序中凡是定價和估值的時候,可以說有關各方總是明確地或者由於習慣而自然地測量價值的兩麵:用價格測量稀少性方麵,假設一種習慣的或法定的使用價值單位,以及用這些物質的單位測量物質方麵,假設一種雙方同意的單位價格。兩者的結合是估值,其結果(包括未來性折扣在內)是價值、"資本"以及和它等值的債務。這是貨幣為什麼是一種和商品不同的東西的一個原因。

它是計量的標準。每一項交易必須用兩種合法的計量單位--一種支付的單位和一種履行的單位。履行的單位用來表示交易中約定必須交貨的商品的數量。支付的單位用來表示必須支付的商品的單位價格。兩者的倍數是價值,等於交易所造成的兩種債務。沒有這些合法的計量單位,現代商業不能進行;如果要說明自從國王任意改變單位那種時代以來的商業,經濟學家使用合法計量單位以外的東西,是不容許的。在家庭經濟學裏可以那樣做,可是在商業經濟學裏不能。

這是一點,在這裏"製度"經濟學用它的業務規則替代心理的和勞動的經濟學,因為計量單位是強迫性的製度,不是心理學或傳奇式曆史的幻想。當費希爾用一蒲式耳小麥的說法來說明他對"數量、價格和價值"的分析時,我們理解這不過是說明需要有一種共同的單位作為價值的尺度,因為所有他的實際計量標準都是用貨幣單位。甚至在心理學的領域裏,維塞爾也有這同樣的情況。費希爾很可以引證維塞爾作為他自己的"新奇的建議"的一種"前例"。維塞爾的值得注意的"價值的反論"那一章,正是費希爾的概念,不過他所根據的是隨著物品的數量增多而遞減的邊際效用。

然而,因為他的"邊際效用"隻是價格的人化,他的"價值的反論"也隻是那普通的價值概念,所謂價值決定於兩個可變數,價格和數量。既然價格,或者"邊際效用",隨著數量的增加而減少,那就是說總額的價值增漲,如果數量的增加超過價格的下落,總額的價值低減,如果價格下落的速度超過數量增加的速度。這是"價值反論"的一種公式,二百餘年前就由格雷戈裏金用貨幣算出,並且是人們在一切商業和統計中很明白的價格、數量和價值之間的關係。

十九世紀的勞動和心理學說把經濟學家引入幻想和魔術時,那是從金氏原來的商業意義的一種錯誤的演變,因而使費希爾到1907年還不得不說他的公式"有些不合於經濟學上的習慣。"它並沒有不合於商業上或法律上的習慣,或者常識,或者金氏。然而價值還有其他的意義。有一種意義是經濟學家和大眾習慣用法所需要的,因為貨幣的一般購買力不穩定。貨幣作為稀少性的尺度,不是一種穩定的單位,像碼或蒲式耳作為數量的尺度那樣。它可以說是像氣壓計,它所表示的氣壓必須按海拔高度的不同加以校正。貨幣上校正的方法是人們所熟悉的。就是把現在所有的物價按一種基數水平,例如1860或1913年的水平,加以折合。這種一般購買力的反比例,就叫做"貨幣的價值",物價的均數上漲,就是幣值降低,均數降低,就是幣值上漲。

但這種價值的意義不是穆勒的"一般購買力"的意思,後者包括貨幣在內,作為屬於同類的"可以購買的商品"之一,這種商品,一件東西的所有權可以加以支配。它也不是所謂"價值可以用任何一種財富、財產或服務來表示,而任何東西的價格總是用貨幣表示,"那種說法所包含的意思。這裏"財富、財產或服務"大概包括貨幣在內,價格並不是屬於不同種類的東西,而是財富或財產的價值的一種特殊狀態。照這樣來說,價值的意義和穆勒的意義相同,包括貨幣在內作為可以購買的商品之一。相反地,"貨幣的價值"那個名詞隻是一個簡略的名稱,代表貨幣價格總額的反麵,表示貨幣作為一種計量單位的不穩定的程度。這,我們可以稱為購買力觀點的價值的意義。和交易的及購買力的價值的意義有密切關係可是又不相同的,是通常由"名義價值"和"實際價值"這兩個名詞所表示的那種區別,像我們說實際所得或實際工資和名義所得或名義工資形成對照。這種實際價值的意義最接近穆勒把價值作為交換價值的意義,以及以"財富、財產或服務"為根據的價值的意義。

可是,它在本質上不同,因為那些意義包括貨幣本身在內作為可以購買的商品之一。而"實際價值"完全撇開貨幣作為屬於不同種類的東西,因此是"名義的",雖然在交易的和購買力的意義上它是"實際的",和買、賣、債務以及資本的現代意義同樣的"實際"。然而,農夫或工資勞動者想知道他所賣出的小麥或勞動究竟能換得多少他所買進的商品。他隻有撇開貨幣價格才能夠計算那種數量。古典派和效用論經濟學家用勞動或快樂代替貨幣,真正所要排除的就是這種"名義價值"的意義。現代統計學實質上但不是實際上排除貨幣,它所以這樣做,不是因為貨幣是名義的,而是因為要達到一種不同的目的--測量財富分配上的變化,所用的工具是貨幣。價值和價格的其他意義,含有倫理的或心理的成分,例如"評估的價值",屬於我們所謂談判的心理,因為,如果在任何談判中把它們變成可以計量的尺度,就是貨幣價值。把這一切都考慮在內,我們有三種不同的價值的意義,都是基於同一概念,認為貨幣和那種可以用貨幣買進賣出的東西有區別,它屬於不同的種類。

一種是交易的價值的意義,作為價格、數量和未來性折扣的倍數,因此和債務及"資本"等值。另一種是購買力的價值的意義,作為價格的總額。第三種是分配的價值的意義,作為實際價值,以貨幣和價格為財富分配的工具。在這幾種意義裏全有那幾項原則:稀少性,以價格為尺度;使用價值的數量,以物質單位為尺度;以及價值,作為價格和數量相乘的總額。可是價值還有其他一麵的可變因素,以前所講的已經包含這個意思,經濟學用這第三方麵--時間的長短--來運行。可是,在交易的估值程序裏,時間總是未來時間。未來性在等待和獲利(冒險)兩方麵發生作用。這兩麵都是折扣大小的問題,由於這種折扣,一個未來量的現在價值,在貨幣的數量上,總是小於假使在交易依法生效的現在時間和預期獲得結果的時候之間沒有一段距離時的價值。我們已經辯別了未來性的影響,作為利潤折扣和利息折扣。

兩者都是變動很大的。假使兩者之一達到百分之一百的折扣,現在價值就完全消滅,產業停頓。1929年7月以後幾乎所有的產業都縮小範圍,其起因是利潤折扣,不是利息折扣。冒險和等待通過兩種不同的時間的意義而發生作用,商品經濟學家對這兩種意義不加區別,這一點從他們不能辯別利潤和利息中可以看出。一種是時間之點的重複,在這些時間點上預期某些事件會發生,另一種是兩個時間點之間的距離,在這一段時期中利息產生。這是一種時間的"流動"和一種時間的"經過"的分別,往往辯別不清。預測是預期的風險,可是等待是預期的延遲,兩者合在一起造成銀行。未來性的這兩麵在事實上是分不開的,因為銀行家也是預測家,可是兩者在測量的標準上可以分開,甚至可以在銀行家和其他企業家的分工中分開。事實上,一切有價值的商品在空間上總是或多或少地有相當距離,在時間上或多或少地總是未來,像"欲望"或"需要"這種名詞所表示的那樣。到了不再需要的時候,像"滿足"所表示的那樣,它們已經越過現在的時間點進入過去。在價值的這個未來性方麵,顯然有"隔著相當距離的行動",這是心理的價值學說的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