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一大早上陳九的手機就響個不停,多年來刀尖舔血的生活使他在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也不看來電顯示,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的情緒:“什麼事?”
對麵的人估計沒想到老大此時火氣那麼大,有點像是欲求不滿,那麼早打電話是不是打擾了老大?
見對麵許久不說話,陳九耐著性子開口:“有什麼事?”自己是不是對手下太寬恕了,以至於他們都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手機另一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剛剛查到的消息上報:“老大你不是讓我們查那什麼衍安樂的家庭變故嘛,然後我們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我給您郵件發過來,您記得查收一下。”
然後對麵的就掛了,掛了?!
一大清早的就為了說那麼一句話,你浪不浪費電話費啊!他這老大做得真的是比打雜的還不如。
陳九認命地爬起來打開電腦,接受文件。但他所有的牢騷在看到這份文件後都煙消雲散了,兩年前衍行舟查到了一點眉目,衍安樂失蹤似乎和京城裏的人有些關係,但隨後就出了車禍,當場死亡,所有資料都不翼而飛,肇事司機逃逸後被捕,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但半個月後肇事司機就在監獄裏自殺了。
陳九的人察覺有異,順手查了肇事司機的家庭,發現每年都有十五萬的錢打到他妻子的賬戶中,順藤摸瓜去查了這個賬戶,這個賬戶居然是以肇事司機的名來命名的,來源於瑞士的某個小鎮,對方的辦事手段滴水不漏,除了賬戶就什麼也查不出來了。
陳九將郵件反複看了三遍,整個人向後靠在椅子上,歎了口氣,事情好像複雜了很多啊,閉著眼沉思了一會兒,他撥通了顧祈琛的電話。
顧祈琛可沒陳九那麼好的脾氣,接起電話張口就要罵,偏偏陳九開口比他快那麼一點:“是我,陳九。”
“……”這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偏偏他住在陳九家,寄人籬下,總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地懟回去。誒,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說”顧祈琛憋得胸口疼。
“到我房間來一下,有點事,關於衍安樂的。”陳九說完也不等顧祈琛反應就掛了電話。
和衍安樂有關的事,卻叫他過去,怕是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吧?顧祈琛一邊想著,一邊換上了衣服,出房間。
破天荒地顧祈琛敲了門才進了陳九的房間:“出什麼事了?”好一副嚴肅的樣子。
陳九詫異地看向顧祈琛:“敲門了?你過來看看這個。”
顧祈琛拿過筆記本電腦,半晌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凝固,顧祈琛大約是看氣氛有些壓抑,低低地開口:“你打算告訴她嗎?”
一開口,不但沒緩解氛圍,反而更壓抑了幾分。
“不知道,就她現在的狀態,我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以衍安樂現在的個性,會做些什麼,實在很難確定。
“還是說吧,這些事她總會知道的。她之所以來找你,就為了得到這類相關的資料,若是瞞著她,待她日後知曉了,必定會怨上你。”
“與其讓她這種人怨上你,倒不如賣她個順水人情。”顧祈琛最了解與他同類的人了,被他們這樣的“天才”記上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反倒會是件會加速喪命的事。
陳九沉思了半晌,終是點頭答應了:“行,那我等會兒告訴她。”
“誒,老陳啊老陳,你怎麼就攤上了我和衍安樂兩個那麼棘手的人呢?”顧祈琛無所謂的語氣中完全沒有任何愧疚之情。
陳九在內心翻了無數白眼,是他犯賤,他沒話說。
衍安樂沒想到一大早陳九就給她帶來了這麼重要的消息,自己的父親竟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在父親出事後手上查到的資料不翼而飛,顯然父親是查到了什麼不該查的東西,被人滅口了。
可是父親隻是在調查她的失蹤,究竟查到了什麼,要讓人滅口呢?
還有那司機憑什麼殺了人,他的家人卻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一筆沾了自己父親鮮血的錢?還一拿就是兩年!憑什麼!
“我要去見見他的家人,能多快就多快。”衍安樂看完郵件後,定定地看著陳九, 陳九便知道這件事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行,我可以幫你去安排,不過你要答應我,隻能問問情況,不可以做別的。”陳九覺得自己都快成老媽子了,每天婆婆媽媽,為衍安樂的事操心。
誒,陳九總有一種自己脫離了社會大潮流的感覺,現在的孩子都那麼難搞了嗎?
找了個顧祈琛已經夠難搞了,又自作孽找了個衍安樂,這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
“我答應你,你記得幫我準備一把輪椅,這腿走路不太方便。”衍安樂的手上翻閱著一張1999年的美國報紙,上麵的內容是關於當年轟動一時的千年踩踏事件。
一場由歌手維尼爾森帶來的心理暗示犯罪案件,陳九莫名感到了一些毛骨悚然。
“格林很快就來了,他在醫學界是有名的骨科醫生,你再等幾天。”陳九無奈地看著衍安樂。
“……知道了。那你快去安排,越快越好。”衍安樂看著陳舊的報紙,眼中閃爍著難以形容的光芒,似瘋似魔,隻是一切都隱藏在那陽光下的陰影裏,無人知曉。
陳九隻在澳門一帶活動,極少進入內陸交易,一來是熟悉澳門,二來則是內陸比澳門管的更嚴。
但他的人脈仍是不可忽視的,若是有心,要查到一個普通家庭的住址是再容易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