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蕭那把青劍就放在桌子的一角,他並不奇怪十二娘能一眼看出他身懷武功,江湖這麼大,他一個半大小子要說不會半點拳腳功夫就敢亂闖,那才是膽大包天。
宋蕭道:“這把劍來曆很大,要不,我和你講講它的故事?”
十二娘端起酒杯,先幹為敬,她沒有再倒酒,而是用手拖著腮幫,其實就是在說“你講吧,我聽著呢”。
喝了酒,宋蕭咳嗽了番,似乎在整理陳詞,仿佛接下來他會像街頭巷道的說書先生般講個“三天三夜”。
宋蕭道:“兩年前,我路過霧州時遇見一條百年惡蛟,看其不順眼,便撼然無畏出手,斷了它一角,毀了它八成修為,然後請了位打鐵匠人,用那殘角鑄造了這把劍。”
“完了?”
“完了!”
宋蕭說完,抓起桌子上的青劍,猛然拔出,發出一聲清脆的兵戈交錯聲,他補充了一句:“我給它取了個名字,驚蟄!”
十二娘緊鎖眉頭,仿佛在心中判斷宋蕭這番話有多大的水分,當然,在宋蕭說第一句時其實她便心裏有數了,世上有蛟不假,相傳在一些荒土舊地真龍火鳳都是存在的,但麵前這個少年能斬蛟,這玩笑就有些大了。
不過,她還是全神貫注的打量了青劍的內在,鋒芒內斂,劍刃上一股青氣環繞,若隱若現,看不出材質,但一定是超越了凡鐵的東西。
宋蕭看出了十二娘心中的疑慮,其實兩個月前他初次踏入這間客棧時便已經發現,自己麵前坐著的這個看似憂心慮慮的柔弱女人其實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隱藏功夫這個本事江湖人人都會,但那些習武之人多年養成的習慣卻不會改掉,就比如這個十二娘,她走路時都是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腳跟絕不沾地,這隻能說明她從小練習著一種輕身之法,而今已經大成。
“確實是一柄好劍,宋公子能借我看看?”
用肉眼看不出名堂,十二娘覺得若是拿在手中用真氣感知,以她的閱曆,自然不難分辨。
誰知宋蕭隻是淡淡一笑,將劍回鞘,搖了搖頭,道:“私人物品,概不外借。”
“不過,你若是願意讓我拐走的話,說不定某天我高興了,送你也無妨。”
十二娘自然不會追著不放,她並非那種好奇心大過貓的女人,否則這些年來也不可能安守一地,心甘情願陪著客棧外麵不到八丈的青石墓碑紮根於此。
忽然,她心中猛然驚覺,似乎不知不覺間,麵前這個不過十六七的少年太過老道,竟然說著說著,將她原本那顆與世無爭不看的心竟然撥動了絲毫。
十二娘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一口說穿,此時此刻,總算是明白麵前的少年為何敢孤身在外了,並不是靠的什麼斬殺蛟龍的本事,也不是一張嘴皮子功夫,江湖如水人如魚兒,有的人,生來便能適應這潭活水。
她心中盤算著,反將了宋蕭一軍,笑道:“好,我願意讓你拐,隻是……”
“你敢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