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蘇顏跟麥佳瀚關係並不好,她覺得他們是不同的兩類人,他是優秀的那一類,而她是屬於老師嗤之以鼻的那一類。
她和麥佳瀚做了不到三個星期的同桌,她記得當時午睡的時候,是在相連的兩張課桌上休息,他睡著的時候特別安詳,時間也許就那樣靜止了吧。有一次午睡時被他拍醒,因為在睡著的時候,她竟然把口水流到了課桌上,她不記得當時是否做夢了,更加不記得當時做了什麼樣的夢,她隻是措手不及,朦朦朧朧的,特別惱羞成怒,也就極不顧形象的用衣袖急快的擦幹淨,然後把腦袋扭到另一邊繼續裝睡,麥佳瀚並沒有嘲笑她,可她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整個人就那樣僵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直到後來物理老師(也是蘇顏高一的班主任)來上課,她才從裝睡的姿勢起立,又假裝特別認真的聽課,不敢看他。
也許就是那時候起,她的心裏不再住著一個假小子了,有時候她甚至禁不住這樣想:麥佳瀚是不是就算是自己的“性”啟蒙老師呢?他讓她真正的開始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孩子,一個會害羞的女孩子。雖然她接下來依然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風格,酷酷的、冷冷的,她跟她的姐妹淘玩在一起,總是興風作浪,卻在有麥佳瀚的地方,不再無所顧忌了。有一天麥佳瀚不知道為什麼盯著她一直看,蘇顏當然得保持自己的格調,於是就凶他,“誒,你看什麼看,不知道這樣看人很不禮貌嗎?”麥佳瀚隻是笑笑,不再繼續看著她,這一笑讓她氣極了,她感到被蔑視了,“你這人是想要怎樣?找不自在嗎?”他頭發一甩,不理蘇顏,她氣得愣在那裏。
那段短暫的同桌時間,也因為班裏重新排座次表而結束了。那時候麥佳瀚給她的感覺是複雜的,不知道為什麼,盡管麥佳瀚笑起來好看極了,她常常能看到麥佳瀚笑起來的時候右後槽牙的虎牙閃著如同夜空中星星的光,可他有時候安靜的在一個地方,比如晚飯後蘇顏看見他一個人在操場邊待著的時候,靠著圍欄,單手撐著下巴,又會讓人覺得似乎有風從心中掠過,心裏涼涼的,她就覺得麥佳瀚是個憂傷的男生。開始他很少跟她說話,也許當時她的形象讓他不屑吧,想必是討厭她的,她現在這麼想。
麥佳瀚是那種作文會被老師拿在講台上念的優等生,他怎麼會跟她混在一起呢,這是她至今都很困惑一個問題,她後來問過麥佳瀚:“隻是因為安琪嗎?”他隻是說:“蘇顏,我跟你是一樣的,隻是你不知道”。為什麼麥佳瀚覺得她和他是一樣的呢?她還是琢磨不透?她聽得似懂非懂,她還是覺得他神秘,她好像永遠不能看到他的心,她希望她能像《大話西遊》中的紫霞仙子那樣去他的心裏看看,但是蘇顏又害怕去他的心裏。雖然當時她覺得麥佳瀚燦爛的笑容不是真的燦爛,但是她還是從心底裏希望看到那看上去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就仿佛是有一千個燦爛的太陽照在他的臉龐。
村上春樹的《國境以南太陽以西》中有一句這樣的話:世上有可以挽回的和不可挽回的事,而時間經過就是一種不可挽回的事。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麼東西是永遠都不會失去的嗎?後來蘇顏相信沒有,她做過的連自己都不能原諒的事情就是親手讓原本不會失去的東西,最後不得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