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下午，T市的太陽還是很烈，刺得人生疼。光影交錯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情侶互撐著傘嬉鬧而過，蘑菇樣式的形狀爭妍鬥豔，色彩斑斕。鋼筋與混泥土的參雜抵不過炎熱的叫囂，無法行進的司機陷在長龍裏，不一會兒就汗濕了後背，耐不住這種天氣，他們總是催促著排在前麵的哪一個，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與咒罵聲充斥著整條堵塞的長隊，讓人愈顯煩躁。
程楊在T市的房子位於市內最好的地段，交通便捷的同時，隔音措施也做得相當到位。
楊子檸醒來時已經是下午4:00，屋內涼颼颼的，冷得她不由自主縮成一團。茶幾上的杯子堆砌在一角，一個個潔淨如新，反射著光澤，一切如昨天的樣子，所有的位置都沒有動過。寂靜在空氣中來回竄動，猙獰著麵孔，用著惡魔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他沒回來！那聲音一直纏繞在她耳邊，不斷的被告知，他不要她了這個殘忍的真相。
楊子檸再也忍不住了，從昨天開始的擔驚受怕積累到現在，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她用一直顫抖的手捂住眼睛，酸澀卻順著如雜草般瘋長，一發不可收拾，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下來，砸在她的嘴角上，滾燙的溫度惹得她痛呼，明明是另一個地方的疼痛，左手卻捂住了心髒。
過了好半天，手才緩緩地慢慢地移開，她覺得，一秒鍾如同度過了整個春夏秋冬。
窗外是血一般的紅，不用多久就會被昏黃取代，就像她一樣，痛著痛著，就平和了。
時間還真是個好東西。
鈴聲卻在此時響起，震得她的包一動一動的，她還來不及收回情緒，呼出去的聲音帶著些許喑啞。
“喂？”
“程小姐，程醫生讓我轉告你一聲，這兩天他都有手術，不會回家！”電話裏的女人說話有板有理，絲毫不含糊。
“他現在在醫院？”程之汁隻想確認程楊是否回來了，其他的她什麼都聽不進去。
“嗯，程醫生現在在醫院，因為有病人要做手術，情況緊急，就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女人解釋道。
“那。他看起來怎麼樣？”
“和平常一樣帥呀！”女人犯著花癡，在電話那頭樂。
“他什麼時候去上班的啊？”程之汁問題一個接一個。
“中午的時候回來的，一回來就接手了值班醫師，奇怪，程醫生一直討厭和別人互換值班日期的啊。”女人在電話那頭嘀嘀咕咕，滿臉疑惑。
電話這頭卻一陣沉默，程之汁哪還有什麼不清楚，原因已徹徹底底擺在了她麵前。
那個人，總能讓他違背常理。從前也好，現在也罷。
“程小姐，你還有什麼事嗎？”女人見她一直沒有回應，以為是還有什麼話說。
“沒事，拜拜。”
掛斷了電話，她不死心的撥通了程楊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通了，響了好久卻是無人接聽。程之汁聽著電話裏機械的暫時無人接聽，一甩手就把手機扔到了牆角，手機砸在牆壁上又反彈到門上，啪嘰一聲碎裂。
程之汁，你真他媽犯賤。
她不知道是氣程楊還是氣自己，一時掩飾不住，動作就這麼出來了。她站在原地，呆愣的看著碎了兩邊的手機，良久，抓起包包順著樓梯跑了下去，連電梯都忘了坐。
她要找他問清楚，昨天到今天，他到底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