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楊的這個手術遇到了麻煩,過程應急中耗費了大量時間,所幸搶救了過來,等到他從手術室出來時已經是晚上9:00。
病人家屬守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著他的宣判,聽到了他口中的成功的字眼,一個勁的拉著他的手致謝,他難以推辭,借口還有事,轉身準備離開,卻不想在走廊裏意外的看到了淚流滿麵的小丫頭。
“不清楚的還以為是我躺在裏麵呢。”
程之汁恍然聽見了程楊和她說話,淚眼模糊中她看見走廊一頭的他。
男子還未來得及褪去手術袍,一襲藍色印著修長的身姿朝著她施施然走來。臉色略顯蒼白,卻是溫潤如玉,神情安寧,微帶笑容,那笑容裏又仿佛帶著嘲笑她的意味,看在程之汁的眼裏,莫名的刺眼。
“五年前你不是就躺在裏麵嗎!”話一出口,程之汁就後悔了,她是被火氣衝昏了頭腦,才會提及那件事。
程楊在程之汁說起五年前明顯的僵了一下,他很快收拾好情緒,徑直繞過程之汁,沒做任何回應,朝著走廊一頭的洗手池走去,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
程之汁怕及了程楊這個樣子,她知道自己錯了,卻拉不下麵子道歉,亦步亦趨的跟著程楊進了洗手台,又跟著他回了辦公室。
“你還有什麼事?”程楊看著坐在對麵一臉糾結的程之汁問道。
言下之意就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可以走了羅。和著她整晚不睡,打電話給這個給那個,幫他圓謊,怕他出事,一路狂奔到醫院就換來了他一句逐客令。
程之汁聽見這句話,先前的愧疚一跑而光,火氣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你昨天做什麼去了?”話語中充滿了質問。
“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出去吧,我還有病人!”
程楊的故意不做回應徹底惹怒了程之汁,她衝到門後,啪的一聲阻斷了外界與裏麵的聯係,屋內形成一個封閉的區間,程楊坐在桌子後,眉眼間是深深的疲憊。
“程楊,你這樣守著一個死人有什麼意義,你以為她會活過來嗎,連小孩都不相信的童話,不覺得可笑嗎!”
程之汁拉開他對麵的凳子,凳角與地麵摩擦發出的那種滋滋聲像是螞蟻在啃咬他的心髒,剝離得他生疼。
“和她無關!”麵對她的咄咄逼人,他僵硬的扯出了這幾個字,說出來後連他自己都不信。
“是嘛?那藏在房子一角的鑰匙你怎麼解釋,你敢說你不是一直奢望她回來嗎,那房子幹幹淨淨,連杯子都是她愛擺放的方式,程楊,你承認吧,你就是一個孬種,做好了一切卻不敢回家,冰箱裏的蛋糕就是最好的證明。”
程之汁已經受夠了,五年的時間用來的懷念真的已經足夠了,她不想要他一直活在回憶裏。
“程之汁,是我太縱容你了嗎,那房子我允許你進去,不代表裏麵的東西你可以亂動。”男子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棱角分明的輪廓上,那雙眼睛墨一般的黑,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嗬。程楊,隻有在涉及她的事情上,你才會對我發火,我們這麼多年的相處,竟然比不上一個死了的楊子檸!”
她終於把他的禁忌說出了口。
“程楊,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啊,為什麼裝了一個楊子檸,就再也看不到別人了!”程之汁痛得低頭捂住自己,哭得撕心裂肺,她想不通,為什麼他要記得那個人那麼多年,高中畢業的同學她都記不清模樣了,何況他們之間從初遇到相識隻有兩年。
“程之汁,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程楊立在桌前,一臉的陰兀,那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人人都說你溫潤如玉,平易近人,程楊啊程楊,從始至終,你都隻放了她進去,那些在界外的人天真的把你的隔離當做了親近,還真是可笑。”
而最可笑的是,她也曾這樣天真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