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聲鴉寒(1 / 1)

此時一片桃葉吹落於吳歌的青絲上,衛岑伸手將青葉拾起,然後鬆手,恰如翎羽飄零。

吳歌雙手將葉子闔於掌間,眸中閃過像是從某種回憶裏逃脫的痛苦。

胥濮沅這是你的安慰嗎?沒事的,雖看不見黑羽飄零,可是我總覺得你沒有離開我太遠呢。

衛岑揮手將看熱鬧的人遣散,然後說道:“把何辭先關押在幽刑閣,等著王妃的好消息吧。”說完後負手離去。

你又是何苦?

吳歌低頭,這個衛岑啊,分明很氣她,可是還是為了她那可悲的自尊,把所有人遣散,這番用心良苦她怎麼會不知。

突然很害怕,習慣上依賴他。

她有些迷茫地閉上眼,可是這般沉寂下來,卻隻能讓她想起衛岑幽幽燭火下的落寞側影。

其實他們是同一類人吧,都孤僻到骨子裏去了,其實她對他表麵看似的保護,還不如說是他在陪伴自己吧。

樹葉被驕陽烤得繾綣,耳邊蟬鳴聒噪,她漸漸有些沉不住氣,努力地想些事物來讓她遺忘膝蓋處傳來的陣陣鈍痛。

到最後她隻能反複地念著“蜃氣為樓閣,蛙聲取管弦”取些涼意。

“我說這是誰擋著沐夫人的路呢,原來是王妃啊,小的有禮了。”

吳歌耳邊傳來尖銳女聲,一抬頭就看見身著木蘭青雙繡緞裳的沐夫人同侍女落樺向她走來。

應該是落樺對她出言不遜的吧。

“王爺之令,實在對不起妹妹了,還是繞路走吧。”吳歌依舊笑道。

沐夫人眼裏閃過不屑之色,道:“王妃也是心態好呢,屈尊降貴我可是受不了。”

“因為你沒有資格。”真把她當做是那種可以被當做談資的人嗎?

沐夫人先是微怔,頓了一會接道:“王妃此言差矣,在衛府來說,資格自然是王爺說得算,難道王妃忘記了是誰命姐姐跪在此處的嗎?”

“自然不需要妹妹提醒,可是沒準王爺把這當做情趣也說不定。”

沐夫人眸中的不屑更顯清明,諷刺道:“姐姐這麼樂觀自然是好。”

“這倒也不是樂觀,主要是因為王爺生氣是在乎罷了,而不像他對其他人一般視而不見。”

“竟然如此,那麼王妃就好好享受吧。”沐夫人氣得咬牙,帶著落樺離開了。

說實話吳歌真是厭惡極了那種被人俯瞰的感覺,感覺就一直被踩在腳底。她因為不甘,所以居然清醒地挺了過來。

直到有人拍吳歌的肩頭,她才意識到三個時辰居然已經過去了,她愣是從晌午撐到日暮。①

那人好心將吳歌扶起來,本來以為她已經站穩了,剛剛鬆手,哪知吳歌腿一軟重重地跪了下去。

“王妃恕罪,小的真不是故意的。”那人嚇得匍匐在地。

吳歌看著他誠惶誠恐的樣子,好像並不知道自己在衛府的尷尬地位,因為是個新來的吧。

她溫和地開口道:“無妨,是我沒站穩。”

那人一聽有些感激地抬頭看了眼吳歌,將吳歌穩穩地架起來。

“你能把我扶到曲側妃的府上嗎?”吳歌有些急切道。

“王妃之令不敢不從。”

“勞煩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應該在曲合由的府上陪著她吧。

不知是否又會贏了這場賭局。

①古代計時和現代略有不同,一天為十二個時辰,所以①處的三個時辰等於現代的六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