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選擇(1 / 2)

入夜,整個別院內陷入沉寂。

李秀桃獨子一人待在房間內,靠坐在床上,望著不遠處圓桌上的蠟燭搖曳出晦暗不明的光影,陷入自己的思緒。

她不知道巫月等人是要到哪裏去,她也不知道跟著巫月等人是否能到京城,是否能幫到自己,但是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那個男人,那個名叫劉安的男人,當真是讓她傷透了心。

在外人眼裏,她不過是劉安娶回來的一個普通女子,卻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以前是什麼身份,劉安能夠娶到她,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她祖上也算是開國功臣,曾也出過封疆大吏,或是沙場名將,但也也隻是曾經。一個家族一旦落魄,那麼子子孫孫都很難有東山再起的一日,更何況傳到李秀桃這一輩,留下的也不過就李秀桃這麼一個獨苗。

身為女子,一不能入仕為官,二不能征戰疆場,可以說,百無一用。

在她很小的時候父親便鬱鬱不得誌去世了,母親也是個懦弱的性子,一直以淚洗麵,熬壞了眼睛,好不容易將她拉扯大,卻也沒有熬過前年的冬天。

劉安便是在那樣一個冷的連冰都透著寒氣的冬天暈倒在了她家門口,而她本著救人的心,不顧男女之別,將他救進了自己家門,信了他那般的誓言,鑄成了今日的局麵。

李秀桃歎了口氣,以前的劉安不是這樣子的,與她成親之後對她很是尊重,也很是寵愛,舍不得他操勞,就連婆婆對她也很是滿意,常常讚不絕口。

可這一切直到劉安上京趕考之後,全都變了。

李秀桃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會變成現如今的模樣。

“嗖!”一道破空之聲傳來,就在李秀桃發愣的時候,一枚飛鏢帶著一張紙條刺入了她的床頭雕花床板上。

李秀桃臉色有些發僵的望著那枚飛鏢,良久之後才伸手取了下來,攤開那張薄如蟬翼的紙片,麵無表情。

紙上隻簡簡單單的寫了一句詩,字跡是內斂的豪氣,一如自己那位一心想要入仕途的丈夫。

李秀桃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紙上的詩句,臉上帶著一種淺淺的笑意,“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經曆過大海的廣闊無邊,不再被別的水吸引,經曆過巫山的雲雨纏綿,別處的景致就不稱之為雲雨了。

李秀桃對於這句詩還是不陌生的,曾經,她和丈夫開玩笑,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他該如何?當時的劉安便是用了這首詩,表示自己的心意。

若是李秀桃不在了,他亦不會再娶,守著兩人的這方天地,直到老。

李秀桃望著半開的窗口,微微笑著,是否是丈夫知道了自己,所以才特意帶來的信呢?這是說,他還念著自己,不曾忘嗎?

眾人在蘇州城逗留了兩日李秀桃的身體才算是完全轉好,剛一能夠下地她就立馬去找巫月,她已經為自己做了決定。

李秀桃找到巫月的時候,巫月正在書房裏研墨,原本淡色的墨汁越發濃稠,隱約飄出一縷詭異的味道。

巫月自然是知道李秀桃的來意的,但是李秀桃自個兒不挑明,她也不會主動去說。反正,她有的是時間消耗,不急。

隻是,按理說洛蘅蕪他們也該進入南疆了,但這幾天南疆那邊都未曾傳消息過來,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

“教主。”李秀桃推門進來就看到巫月站在書案前低頭專心的研著墨,身上的衣服雖還是那個顏色,卻已經換了一種款式。

上身穿著一件黑色交領上襦,領口和袖口都繡著黑紅色的暗紋,不湊近根本看不出來是圖案,下身則是黑色的齊腰襦裙,腰帶的花紋繁複,看上去似乎是某種圖騰的模樣,左邊的下擺處繡著一朵暗紅色鳶尾花,配上那雙黑紅色繡墨梅花的繡鞋,別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