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陵寢斥霜(1 / 2)

梅鬆庭因婚期臨近而心煩氣躁,萬般無緒之下,便命冷宜預備了祭禮,趕到夏靈衣的墓前一祭。為什麼會想起祭奠夏靈衣,梅鬆庭自己也了無頭緒,隻是憑著心裏的意願罷了。或許,是想向夏靈衣有一個交代;也或許,是想取得夏靈衣的諒解;更或許,隻是想獲得片時的寧靜。

卻不想在墓園外看到看到秋慕霜的隨侍婢女,方知秋慕霜也來祭奠。乍聞秋慕霜到來,梅鬆庭的心底不由升起幾分不悅。令冷宜的奴仆候著,獨自走進墓園,他不想讓冷宜等人看見自己和秋慕霜發生衝突。

梅鬆庭悄悄站在花木後靜靜地聽著秋慕霜合著眼淚的低語,心頭的不悅慢慢消失殆盡。“原來,她竟也是這般愧悔不安!”

秋慕霜將壓在心頭的話一一訴來,直到訴無可訴方默默在埋於地中的青石上跪了下去。

梅鬆庭的心頭因秋慕霜那一跪生生地疼起來,身不由己地走出花木從來到秋慕霜的身後,“公主何須如此?阿靈當不得公主這一拜。”

秋慕霜正沉浸於滿腹的悲酸之中,不防身後有人說話,先是大吃一驚,連忙回頭去看。卻是梅鬆庭站在身後,四目相對,秋慕霜的眼淚再次湧了上了。“梅兄!”

“唉!”梅鬆庭長歎一聲,伸手來扶秋慕霜,“公主不該拜阿靈!”

秋慕霜輕輕推開梅鬆庭的手,慢慢站起身來,苦笑道:“是啊!親手置夏娘子於死地的仇人有什麼資格來拜她,她若知道必定不得安生。是晞卿失禮了,晞卿不該來的。”

梅鬆庭輕輕搖了搖頭,眼望著夏靈衣的墓碑,歎道:“公主是王室之女,又是……皇家婦怎可屈尊降貴向臣女行如此大禮。阿靈……她承受不起!”

秋慕霜沉默片刻,正欲說話。便聽見墓園甬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便隨著腳步聲傳來的是一個哭喊的女聲,“賤人!你還我女兒的性命!”

秋慕霜和梅鬆庭在夏靈衣的墓前正說話,便見甬路上梅挽月領著百餘名奴仆疾步而來。

梅挽月雖然身著素服,那滿身的華貴卻是遮不住的。她扶著婢女的手一麵疾步走來,一麵命令身後的奴仆等:“你們快去!把殺死阿靈的凶手拿來,殺死她為阿靈報仇!”

梅鬆庭有些嗔怪地看了秋慕霜一眼,慌忙疾步走到梅挽月的麵前,“姑母小心!”一麵說著,一麵伸手想要攙扶她。

梅挽月劈手擋開梅鬆庭的手,手腕發顫指著秋慕霜罵道:“小賤人!我的女兒才十六歲,一朵鮮花剛剛含苞還沒有開呢,就被你殺死了。那麼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兒在你麵前,你怎麼下的去手殺她,你的心腸也太狠毒了一些!

“你殺了我的女兒,非但沒有被兄長追究罪責,反而成了平王府的王妃,你還不足,還要到她的墓前炫耀。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有依靠是不是?我兄長顧忌什麼兩國合盟,我沒什麼好顧忌的,今天不殺了你為我兒女報仇,我梅挽月便不是梅挽月。”

一麵說著,梅挽月從身旁婢女手裏奪過一個滿盛著祭品的楠木食盒,向著秋慕霜的劈頭蓋臉地便砸了過去。

秋慕霜靜靜地站在那裏,並沒有躲閃,任由那沉重的食盒砸在身上。食盒被猛力一摔,裏麵的杯盤等物傾倒出來,滾落下來碎了一地。秋慕霜微微垂眸,看著身上素白的衣裙被染上汙漬,並沒有說話,而是慢慢轉過身來,走到梅挽月的麵前緩緩跪了下去,“秋氏自知有過,甘願領受長公主的任意責罰。”

“你!”梅挽月上下打量秋慕霜幾眼,雖然被食盒砸得亂了衣裙,卻無損她那無人能及的風華。雍容端方的舉止更是自己的女兒所不能及的。不卑不亢地跪在那裏,口稱請罪,神色卻淡然從容。梅挽月看罷,不由更加憤恨交加。她恨秋慕霜的風華,恨秋慕霜奪了平王妃之位,更恨她殺死了自己的獨女。

“七郎!”梅挽月一把抓住梅鬆庭的手腕子,顫抖著手指著夏靈衣的墳墓,“你給阿靈報仇!聽見沒有?當著阿靈的麵給阿靈報仇!殺了那個賤人!”

看著一身狼狽的秋慕霜,梅鬆庭不忍地閉了閉眼,轉向梅挽月軟聲求道:“姑母!阿靈的死並不全是她的不是,請姑母以大局為重,寬宥她一些吧!”

“你說什麼?”梅挽月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緊緊皺著眉頭看著梅鬆庭,“七郎!你為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