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和春瑟、夏笙等人嚇得心忙意亂,手忙腳亂地服侍秋慕霜吐完了,拿來清水漱口。
強烈的不適令秋慕霜的神智慢慢模糊起來,她用盡最後一絲清明,在心底急速地將自己突然出現的症候分析了一遍。心裏便有了幾分了然,低聲向鍾氏說道:“方才的蓮子粥裏有毒!”
“什麼?”鍾氏聞言大吃一驚,慌亂地說道:“是誰?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公主的早食裏下毒的?公主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剛剛來到這風淩關便有人下毒,看來必定是瑨國的人要害公主。”
秋慕霜用最後一點神智微微顫抖著聲音向鍾氏說道:“阿奶莫要聲張,否則便是打草驚——蛇了……”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便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鍾氏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神,不讓自己慌亂。揚聲喚來春瑟、夏笙等幾個貼己的宮婢,一麵命秋笙火速去請林春暖,一麵命春瑟、夏笙攙扶秋慕霜到床上躺下,一麵又命冬笛守住院門,不許其他人進來,以防走漏消息。
所幸的是:林春暖的臥房距離秋慕霜的居所不過幾步之遙,故而夏笙去了不到片刻便將林春暖請了來。
鍾氏急急地將林春暖領到秋慕霜的床前,低聲說道:“公主方才吃了幾口蓮子粥便突然身子不適了。公主說蓮子粥裏有毒,還沒來得及說怎麼樣解毒便昏迷不醒了。請林醫師快給公主診治、解毒!”
林春暖不敢怠慢,連忙在床前的繡墩上坐下,輕柔地拿過秋慕霜的手,將手指按在她玉腕上的寸、關、尺仔細診脈。手指下秋慕霜的玉腕應脈雜亂,林春暖不得不再三按診,分主次,理紛雜。隨著脈理的逐漸清晰,林春暖秀逸的娥眉越來越緊。
鍾氏和春瑟、夏笙見林春暖眉峰緊蹙,緘默不語,不由一顆心高高地懸了起來。鍾氏忐忑地問道:“林醫師!公主怎麼樣了?”
“唉!“林春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思索片刻方才說道:“公主中的是相思子的毒。”
“相思子!”春瑟、夏笙幾乎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呼。
“是!相思子。這相思子色澤鮮紅悅目,卻身負劇毒,一粒便可殺人。不幸之中的萬幸,公主吃下的並不多,尚不足以致命。隻要解了毒,善加調養便可無礙了。”林春暖一麵說著,一麵起身令身後的小婢女杏兒拿過紙筆,提筆寫了一個方子遞給春瑟。吩咐道:“用甘草三錢、金銀花四錢,清水兩碗煎之一碗為公主服下,伺候每隔兩個時辰便服一次,直至全部解毒。另外,命人在那這張方子去配藥,為公主調理身體。”
“婢子這便去煎藥!”春瑟一麵說著,一麵接過林春暖手裏的藥方子,急匆匆出去配藥去了。
林春暖取出銀針給秋慕霜針了幾個穴位,暫且緩解一些症狀,控製毒性蔓延。
兩刻之後,春瑟端著解毒的甘草金銀花湯來。鍾氏與夏笙扶著秋慕霜坐起來,用長柄尖嘴銀匙將藥汁給她喂服下去。
服藥之後,過來好半晌,秋慕霜的臉色慢慢好轉了些。林春暖這才大鬆了一口氣,向鍾氏、春瑟等人道:“好了!藥已經起了作用,公主一會兒就能夠蘇醒過來了。”
鍾氏聽林春暖如此說,高懸的心才放了下來,歎道:“公主真是多災多難的命啊!短短數月之間竟連番遭難。”
“鍾娘子可知是何人下的毒?若是不找到下毒之人,隻怕公主還要遭難的。”林春暖一麵收拾了銀針等物,一麵問道。
鍾氏聞言不覺心頭大怒,冷哼道:“公主昏迷前曾命令不許聲張,怕打草驚蛇,想必公主已經想到應對之策。隻是……公主剛剛在平王府行邸落腳,便有人下毒欲謀害公主,這其中必有蹊蹺。”
林春暖讚同地點了點頭,沉吟道:“可曾回稟平王知道?”
鍾氏搖頭,“隻顧了為公主診治,尚未稟報。”
“鍾娘子還是盡快稟報平王知道吧。平王乃是一府之主,且又是公主的夫婿,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理應盡快稟報平王的。再者,這裏是平王府行邸,若是查找下毒之人,也需要依靠平王的力量。”林春暖向鍾氏建議道。
鍾氏聽罷,連連點頭,笑道:“還是林醫師想的周到。我著一著慌竟連這麼大的事情都忘記了。請林醫師照看公主,我這便親自去告知平王。”一麵說著,鍾氏便轉身出來,命那個引路前往梅鬆庭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