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霜抬眼望向梅鬆庭,他俊逸的麵龐也消瘦了不少,清冷的目光更加清冷了幾分,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讓人看不透目光背後的任何情緒。
至於冰霜背後的情緒是什麼,秋慕霜已經沒有了猜測和探索的力氣。
兩個人目下的情況似乎走入了一片冰封的死局,厚重的冰層幾乎將人從裏到外全部凍結,除了透骨的寒冷,沒有任何感覺。
秋慕霜勉強支撐著在床上半倚半坐著,向梅鬆庭歉意地微微笑了一下,“奴身體不適,不能起身。請大王恕罪!”
梅鬆庭滿麵含愧,目光中盈滿愧疚和無措,頷首道:“公主不必如此!公主正在歇息,某本來是不應當前來打攪的。隻是,公主中毒之事,事關重大。有些事情,需要與公主商議,故而冒昧前來打擾。請公主見諒!”
生疏且有禮的話語將兩個人生生隔斷成兩個不相幹的人。若是成婚之前,秋慕霜也許還會有些失落和傷感。然而,此時卻不能在她的心湖上再掀起一絲一毫的漣漪。
秋慕霜暗暗嗤笑了,“原來心死之後,麵對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的人竟能夠這般自然。果然,行屍走肉是沒有恩怨情仇,也是沒有喜怒哀樂的。心死,是化解怨恨的最好的方式。”
“大王客氣了。請坐!”
梅鬆庭遲疑了片刻,便在窗前的繡墩上坐下。春瑟端了茶來,放在梅鬆庭手邊的小幾上,識趣地退了出去。
“大王有什麼話請講吧!”
梅鬆庭便將方才在廚下勘察時的發現,以及和徐元秀、雪季子的議論詳細向秋慕霜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公主可曾想到是什麼要加害於公主?”
秋慕霜低著頭將梅鬆庭所說的細節仔細想了想,說道:“若說與奴有仇,仇恨到生死不共戴天的,並且有權勢和財力、人力加害於奴的,隻怕隻有永安長公主了。”
秋慕霜的話尚未落地,梅鬆庭的臉色便變了幾變,甚是難看了。秋慕霜暗暗一聲冷笑,繼續說道:“但是,若是長公主有意加害於奴,在行經的沿路設伏擊殺更加方便行事,犯不著到風淩關之後再令人下毒。如此,豈不是要將大王牽扯了進來?奴想長公主是萬萬不忍傷害大王的。”
梅鬆庭顯然沒有想到秋慕霜竟然會為梅挽月開脫,他有些錯愕地看著秋慕霜,“公主說的很是。姑母自幼疼愛於我,甚至勝於阿靈,她還不至於將我牽連到不利之境地。”
“不是為仇,那便是為利了。為利……”秋慕霜沉思半晌,方抬頭向梅鬆庭說道:“皇室中的利,無非是為了皇位的最終歸屬罷了。”
“公主的意思是,這背後之人的最終目的是梅七了?”
“這隻是一方麵罷了。也許,……”秋慕霜想起當日在堆雲嶺上對自己進行圍剿的修羅門人。一陣透骨的涼意縈繞在周身,她有些不願意往下想了。
“這隻是一方麵罷了。也許,……”秋慕霜想起當日在堆雲嶺上對自己進行圍剿的修羅門人。一陣透骨的涼意縈繞在周身,她有些不願意往下想了。
梅鬆庭經她提醒,也想起了當日的危機,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氣。看著秋慕霜瞬間蒼白的臉色,他有些不忍心將話題延伸下去了。
“下毒之人還沒有找到,所有的事情還沒有頭緒。等理清頭緒,查清原委再做定論不遲。”梅鬆庭站起身來,道:“請公主歇息吧!某再去督促他們盡快查才出實情,也好給公主一個交代。”
秋慕霜正想趕緊結束談話,送梅鬆庭離去。梅鬆庭在這裏一時,秋慕霜的驚懼便一時不能驅散。她的手心裏已經被冷汗淋成了一片水跡。
“大王好走。此時還請大王多加費心,奴感激不盡。”
梅鬆庭點頭,舉步向外走去。走到內室門口的時候,又收住了腳步。回身看著秋慕霜,似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秋慕霜垂下眼簾,緊緊攥住身上的錦衾,咬了咬有些淺淡的櫻唇,低聲說道:“大王慢走!”
梅鬆庭看出了她的驚懼和無措,終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該從何說起。隻說道:“公主安心歇息吧!一有消息某即刻告知公主知道。”說完,腳步沉重地轉身走了出去。
離開秋慕霜的臥房,梅鬆庭回到書房,拿過一張紙,提筆將在廚下勘察的結果;和徐元秀、雪季子的討論;和秋慕霜談話的內容逐一簡要的記錄了下來。心裏猜測著,這起針對秋慕霜的投毒的背後指使之人到底是什麼來曆;他們的最終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