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位晴雪公主方才拿著架子、那氣場卻被我給作弄的再繃不住的就此掉頭哭著跑走,但我叫人去尋她回來後沒過多時,她便也就當真回來了!
見她重換了倨傲神色的麵孔上掛著未幹的淚痕,這一折步過來後便抬手對著我一指:“你不是叫本公主的皇兄過來評斷麼?好啊,本公主奉陪到底,卻要看看皇兄到底會向著你這個外人、還是本公主這個親妹妹!”這一字一句間俱是凜冽森森的寒潮,夾雜著任性的負氣與滿滿的自信。
看來她是吃定了興安帝會向著她,我倒不這麼認為,但我現下當真是懶得去搭理她,連話都沒接一句的把臉一側,便就任由她愛指指愛哭哭的。
身邊的清漪有須臾停頓,餘光瞥見他胸腔似乎做了個起伏,他歎了口氣,邁步上前站在了那公主的身邊。
我便忍不住回身微微,見清漪附在晴雪耳畔說些什麼,大抵都是些安慰、亦或勸導的話。那公主一張臉憋的通紅通紅,且垂眸聞著清漪如此,一身的小性子也就跟著愈發使了出來,嘟唇一哼聲,側轉了身子過去。
清漪感知到我落在他們二人身上的目光,抬目對我一笑,又目視晴雪。我會意於心,亦頷首對他一笑回應,由著他且去安慰就是了。
沒過多久便聽得竹林那邊兒外圍甬道處有一陣杳杳足音,這足步聲微有急促,漸行漸近。
我心一收,自知是皇上他過來了,轉目去顧的同時晴雪公主亦早一個轉身。
果然清光接天無限裏,瞧見興安帝一路蹙眉負手的大步過來,並沒有帶著什麼內臣隨侍,隻在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疾行的簇錦。
我心下便明白,皇上心中定是有了個定奪的。他明白我這當嫂嫂的同他那寶貝妹子一向不睦,時今這麼通不愉快的鬧了起來,便必然算是家醜,便是貼身侍奉的內侍也不願被他們給瞧了去。故而隻伴著簇錦。
天光一恍,我雙眸打了個迂回,見前邊兒那小公主瞧見皇上之後遠遠兒的就跑過去。
這時清歡已經一路行進了禪院,被他這妹妹一下子給撞入了懷抱裏。他便定住步子,下意識把晴雪摟住,頷首展眉溫和的一句:“怎麼了,為了什麼事兒讓你心覺委屈?”邊下意識抬目看我一眼。
他那話我委實不愛聽,便也沒掩飾這內心的不悅。見他看我,順勢睨他一眼,便把目波側側一轉的移了開。
“娘娘。”是時簇錦行至我麵前喚我。
我再一次側目,正巧見清歡喉結動了動,眼瞼垂下去,讓我在那之中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尷尬。
“皇兄,你一定要為臣妹作主!”這空檔晴雪已經伏倒在清歡的懷抱裏重又嗚咽起來,聲息綿軟而委屈,“宣妃她仗著皇兄的寵愛而驕橫跋扈多時,方才居然對臣妹大加諷刺,且……且還膽大的打了臣妹一個耳光!”一頓之後啟口,但那聲音逐步微小下去,想她也知道我打她一耳光這事兒決計不是什麼光彩好炫耀的事情。
便見清歡起初還在撫著妹妹的背脊,在一聽聞她哭訴我扇了她一耳光的時候,那素指明顯一定,旋即下意識抬手摸摸他自己的側臉。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看得我心頭漣漪一起,我知道,清歡是想起我曾因他吃了毒醋、企圖在弘德帝麵前陷害我與國舅爺後,被我一怒之下打過臉的事兒……
“嗬。”心念起落間,我拂袖於側、勾唇暗笑,“長公主這話兒,莫不是說反了吧?”言盡於此,誰也明白我什麼意思。
這不長不短的五年多時間裏,我崇華天青裏的宣妃是個什麼性子、什麼樣的為人處事誰都心裏有譜,諸如這驕橫跋扈恃寵而驕等詞兒委實用不到我身上,倒是與這位不可一世的長公主貼切的很呐!
“你……皇兄!”晴雪倏然回頭瞪視我一眼,見我壓著麵目波瀾不驚後更是把她慪氣的不小,旋即便重又轉目去看清歡,喚了一句後氣的急的直蹙眉跺腳。
“行了!”清歡的聲音不大,皺眉斥了一聲出來,穩住妹妹後便將她放懷,徑直向我這邊兒又走幾步,“宣妃,到底這是怎麼一來二去的?”於此順勢瞧了眼默立一旁、麵具覆臉的清漪,目光微微定格,蹙起的眉頭舒展又蹙,“這位是?”心中像是在做著若許的忖量。
感知到身旁簇錦起了一嗦。我側目示意她安心。
清漪鎮定平和如故,對著皇上頷首行禮:“在下名喚念塵,身世淒苦、幼時因家中走水而毀去了麵貌。顛沛潦倒之時被海龍寺住持救贖,後收為俗家弟子,帶入寺中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