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靜想到了什麼似的,馬上把小乞丐拉開,顧不上他一臉的茫然馬上把自己的披風先解了下來給小乞丐穿上,雖然保暖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可是還是有作用的啊。
手拉著手,芷靜帶著小乞丐去吃飯。
臉上的淚痕還在,表情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感覺。
小乞丐一臉幸福地笑著,臉還是髒髒的,身上也還是冰冷的,可是手上傳來的熱度讓他很開心。
偶爾有走過的人會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對奇怪的組合。
來到一家小鋪子裏,芷靜點了一碗麵和幾隻肉包子,小乞丐一開始還很靦腆地小口小口地吃,到後來直接是狼吞虎咽了,絲毫沒有形象可言。
芷靜看著他的模樣,淡淡地笑了。
吃完最後一個包子,小乞丐滿足地抹了抹嘴。
髒髒的臉蛋,眼睛卻很清澈。
“你等下要去哪兒啊?”芷靜好心地問著。
“不知道。”小乞丐迷茫地搖著頭,隨後又笑了起來,“反正我有地方可以去。”
芷靜沒有再問什麼,畢竟她和他的關係並不是很深交。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芷靜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西。”小乞丐仰著頭,好像很驕傲自己的名字。
芷靜點了點頭,也跟著笑了。
雪還在下,芷靜和小乞丐分道揚鑣了。
小乞丐在臨走之前還對她說了一句,“後會有期。”
真的會後會有期嗎?在芷靜的心裏,隻要小乞丐不會餓死,那怎樣都好吧。
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任憑著白色的雪花打落在自己的身上,寒冷不曾消失。
內心的波動已經慢慢平複,可是那些記憶卻怎麼也消失不了了吧。
紅潤的眼眶,那低低的一聲“如果有這麼一塊饅頭,爹爹和娘或許就不會那麼快就死了。”一直印在腦海裏。
髒髒的臉蛋怎麼也擦不幹淨,但是那清澈明亮的眼神還有那明晃晃的小酒窩,都是可愛的代名詞,然而這些都隻是在殘酷的真相麵前的純潔。
她喜歡小乞丐那倔強的眼神,那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東西,還有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眸,讓她也很向往。
曾經的某個人眼神也是那麼明亮的,可是,好像因為她的關係,而變得不如往常了,清澈消失,留下的隻有黯淡。
芷靜不是小乞丐,她體會不到那種從內心悠然而發的感覺,但是她能感覺到,痛徹心扉的撕裂感讓人想掙紮卻怎麼也逃脫不了。
欲望的枷鎖,沒有可以打開的鑰匙。
無論身處在哪個空間中,人與環境的關係都是這樣的,人與人的關係,也隻是這樣的。
看著地上的白雪,一雙黑色的鞋映入了眼簾。
芷靜抬起頭,看著站在眼前的於闡,笑了,但是淚水還是流了下來。
慢慢的朝前走去,於闡看著芷靜,張開懷抱把她擁在了懷裏,輕輕的,淡淡的。
芷靜的於闡的胸口上蹭了蹭,然後就離開了。
“謝謝。”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笑容。
“想要改變那就隻能靠自己的不斷努力。”於闡笑著,麵具下的表情芷靜看不見,但是突然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寒冷,比這飄雪的冬季更加冰冷。
冷冷的笑容,不失那份邪氣的感覺,“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芷靜歪著頭看著眼前的於闡,突然一股陌生感由內而發,這還是她所認識的於闡嗎?
“很多時候,許多事情都不會如你所願的,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維護它,就算不能完全的改變什麼,但是也希望能到達自己的最低預期值不是麼?”勾起的嘴角角度恰好,眼眸裏的笑意也同時一並流露了出來,隻是簡單的話語,但是說話的那種感覺卻和平常完全不一樣。
那種詭異的感覺,讓芷靜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可是也在這同時,她也再次陷入了那深深的藍眸之中。
溫暖的大掌包裹住了冰冷的小手,於闡笑著轉身,牽著芷靜離開。
“我們回客棧吧。”於闡背著芷靜說著,語氣又回到了平常。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芷靜就這樣被於闡拉著走了。
呆呆地看著那個黑色的背影,芷靜不明白,於闡為什麼要和她講這些東西?這些話也並不是沒有什麼道理,但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講這些話?
還有那種變了一個人的感覺,陌生的感覺,讓她變得害怕。
長長的街道上,白雪滿地的路,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