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地上被摔碎的茶杯,還有辦公桌前站得筆直的楊瑞。
他在外麵混的時候,弓腰駝背,走路吊兒郎當,一股流氓氣,與現在的氣場完全不一樣。
蘇崢幾步來到陳昭言麵前,“陳局。”
陳昭言緊鎖著眉心,肅然的看了他眼,坐下了。
蘇崢轉頭,看向楊瑞,他臉色不太好,一身戾氣,從旁側看,胸口明顯劇烈起伏,眼睛裏壓著火。
“怎麼了這是?”蘇崢問了句。
楊瑞垂下眼,沉默不語。
蘇崢又看向陳昭言,“師傅,怎麼了?”
陳昭言鼻息粗重,“這小子,越來越不聽管了!”
蘇崢靜靜的聽著,他了解楊瑞,他什麼個性,不會無緣無故惹事。
“上麵給他安排,轉去黑龍江撫遠縣的派出所做後勤,這小子跟我翻臉,說我拿他當槍使,用完就扔,你說他是不是犯渾了!”
蘇崢擰眉,下顎線條繃緊。
一提這茬,蘇崢明顯感覺楊瑞的身上有一股不穩定的氣流在湧動。
“陳局!”蘇崢嚴肅起身,“為什麼要給楊瑞送那麼遠?而且,”還是後勤,那是什麼職位,等於提前養老。
對於一個一線緝毒警來說,與毒販麵對麵,鬥智鬥勇,甚至時刻做好犧牲的準備,你讓他轉去後勤,簡直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陳昭言眸光一厲,“這是省局的安排。”
走上臥底之路的警員有兩條路,一繼續做臥底;二被警隊召回後,安排到其他地區部門,隱姓埋名。
顯然,楊瑞是後者。
蘇崢站起來,默了默,走到楊瑞麵前,問:“你什麼想法?”
楊瑞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繼續幹。”
他可以失去親人、失去朋友、失去愛情,但他不能失去信仰。
蘇崢重重點頭,“好。”
他轉身,麵對陳昭言,“陳局,我同意參加颶風行動。不過,我請組織批準,讓楊瑞協助我!”
在去阮凝家當天,蘇崢就接到陳昭言的電話,讓他先別急著把發色染回來,市裏還要找他參與行動。
陳昭言眸光移到蘇崢身上,“你知道你剛才說什麼沒?”
蘇崢鄭重道:“知道。”
“你知道個屁!”陳昭言拍案而起,“楊瑞臥底六年了,再混下去,他連自己是不是警察恐怕都要忘了。”
“不會的!”蘇崢肯定道。
“你說不會,你問問他,他都幹了什麼!”陳昭言指著楊瑞,恨鐵不成鋼,“大晚上衝進樊琪未婚夫的家,把人給打了,你說他這是什麼行為?簡直就是個流氓!”
“……?”
蘇崢回頭,清黑的眼盯著楊瑞,“有這事?”
楊瑞唇緊抿,倔強的一言不發。
“知道樊琪的未婚夫是誰不?”陳昭言說。
蘇崢始終看著楊瑞,“說,有這事沒?”
陳昭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樊琪的丈夫是市局李部長的兒子,你把人打了,人家不給你穿小鞋才怪!”
蘇崢明白了,合著調回內勤不是陳昭言的意思,是上麵的意思。
這明擺著就是想把楊瑞支走,給他送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讓他活活憋屈死。
“媽|的!”蘇崢第一次在陳昭言麵前爆粗口,不為別的,就因為對一個出生入死的緝毒警來說,他的人生變成他們一句話的玩笑。
簡直太他媽|的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