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沁竹又驚又喜,驚的是洛晶竟然要收陳煞為徒,喜的是陳煞已然安全。不過片刻後,又是飛來三隻梅花鏢,共是組成三個字“獅鷲山”。胡沁竹知道玄天閣便在獅鷲山之上,那這梅花鏢說不定便是洛晶派其弟子發給自己的訊號,不過,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來都城了呢?
不極細想,胡沁竹收拾妥當,出了客棧,施展輕功,向獅鷲山奔去。
其時淡月清輝映著細小的泥路,胡沁竹借著月光探查前路。夜晚的郊外總是寂靜的,這時便讓清泉叮咚的聲音更加明顯。
胡沁竹見眼前出現一條泛著銀輝的小溪,鬆了口氣,漸漸放緩腳步。獅鷲山是依水而起,雖冷清荒雜,但也自有一番靈氣。
走近時,在溪邊的樺樹下,一個頎長的影子,映在雜草中。
胡沁竹放輕腳步,靠近那棵大樹。
那影子微微一動,一個纖瘦的身影從樹後現身。那人背對著月光,臉上像是籠起黑紗,胡沁竹沒能認出這人是誰。
“奕竹女俠,師父吩咐我在此等候。”那人走出陰影,月光淺淺打在她的臉上,竟是玄鶴。
胡沁竹微微一愣,十幾年沒人再稱呼過自己“女俠”,被人如今一叫,竟是反應不過來。玄鶴走近胡沁竹,微笑道:“奕女俠,在下玄鶴,是洛晶大祭司的大弟子。”
胡沁竹認出她來,嘴角輕輕顫動,但是沒有作聲,似是在等著玄鶴繼續說下去。
玄鶴作揖道:“奕女俠大可相信我,我這次前來,是因為師父有要事要我傳達與奕女俠。”
胡沁竹點了點頭,淡淡道:“玄鶴姑娘,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心有擔憂。”
玄鶴笑道:“奕女俠可是擔心陳煞?”
胡沁竹道:“尊師為什麼要收他為徒?”
玄鶴沒料到她竟問的如此直接,微微一愣,旋即道:“奕女俠,師父想讓陳煞跟隨她在玄天閣學藝十年。”
“十年!”胡沁竹驚道,“這……不行!”她哪裏能夠與兒子分離十年,當下予以回絕。“玄鶴姑娘,洛晶大祭司竟是這般強人所難嗎?”
玄鶴依舊麵帶微笑道:“師父說,陳煞身上背負著沉重的使命,如果沒有人好好傳授他武功,隻怕他難以在這十年後的亂世存活。”
胡沁竹冷笑道:“笑話!十年後的事情誰又能知曉?你不要故弄玄虛,不要將莫須有的事情強加於我兒子。”
玄鶴歎道:“師父早料到女俠會這般說......所以,師父讓我萬不得已,便將她的親筆書信交給女俠。”說罷取出一封書信,月色映照下,封皮閃著銀色的光點。
胡沁竹遲疑地接過書信,借著月光拆開信封。這封信極其簡短,胡沁竹很快就看完了。她眉間愁思愈甚,緩緩折起書信,歎道:“玄鶴姑娘,還請轉告洛晶大祭司我的感激之情。”
玄鶴也不知道書信中寫了什麼,但見胡沁竹悲愴的神色,又是如此迅速地改變主意,雖然驚訝,但也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這就回玄天閣向師父稟明。奕女俠盡管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照顧陳煞的。”
胡沁竹慘然一笑,點了點頭。玄鶴見她神色間甚為悲痛,心中不忍,但師命難違。她向胡沁竹作了一揖,轉身離開。
胡沁竹站在樹下,愈覺寒風刺骨,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想到自己將與兒子分離十年,心中的悲傷,悔恨夾雜在一起。她是看到洛晶的書信時,才知道自己錯了這麼多年,險些害了陳煞。
“隻要熾兒能夠平安,我與他十年不見又如何。我自己造下的罪孽,不該由兒子來承擔。仲鑫,我沒能將熾兒帶回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處。”胡沁竹如是想,便打消了去找王衝的想法。
她不願意再留在都城了,第二日一早,她便離開客棧。洛晶信中所言之事,胡沁竹需與陳仲鑫仔細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