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1 / 2)

晴朗的天氣,夜空也顯得格外幹淨,月光將林府鍍上了一層銀白色。月白拿了一小壇芙蓉醉,歪在長廊的欄杆邊,酒香入身,一陣涼風吹過,他攏了攏自己的衣服,眼前月光被一道黑影擋了大部分,月白喝了一口酒,對著影子說:“月光甚好,何故一個人站在暗處,有酒有景,倒不如痛飲一杯。”

身後秋水慢慢從陰影裏走出來,素色衣衫在月光下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光圈,鬢邊那朵白色茉莉花,襯著臉頰更顯得清麗。月白抬眼看了看她,將手抬起將酒壇遞與她。秋水仰頭喝下一口,用手擦了擦留在下巴上的酒漬。

月白起身,走入園內,月亮已經升到梢頭,想必夜已深,秋水此時來找他,定是與她哥哥易水寒之事有關。那日見她寄人籬下,動了惻隱之心,沒多想便將易水寒之事說了出來,秋水自知道他與易水寒為舊相識,更是日日堵截他,倒有種不水落石出,誓不罷休之意。

月白踱步到秋水身邊,“那日一時嘴快,說了些事情,你倒放在心上了,說來也是多年前的事了,身為易水寒胞妹,你應當知道他與鮫人族大公主私定終身之事吧?”

秋水憶起,三年前哥哥從南海返回,將一枚珍珠送與她作為紀念,還叮囑她身為易家的後人,切勿理會朝堂之事,臨走之時,又將自己與鮫人族結親之事告知於她。當時秋水雖覺震驚,但看到哥哥時常含笑,想必是過得舒心,便也稍稍安心,如今月白提出,可見他也是當時的知情人。

“事到如今,想必你也見識到了月明、我還有鯤鵬的法術,月明與我皆是鮫人族後人,鯤鵬是上古大鵬,而與你哥哥結親的鮫人族女子,正是我的大妹,月明的姐姐。”月白攤開手上的玉扇,輕輕晃動了幾下。

月白又將月靈盜取舍玉璃和失法術救鮫人族之事說與秋水,“後來我與鯤鵬遊曆四荒之時,曾特意擇道去了趟若水,原本應該綠樹成蔭,鮮花似錦的若水,卻變成一片廢墟,在他們生活過的房子裏,我隻看到了當時月靈下凡間之時,我送給她的海螺。”

三年間,月白嚐試用法術找尋月靈和易水寒下落,卻都不得其法。正想著尋東訣上神想法子之時,又偏偏遇到水門輪回,東訣用法術保住自己的念力下凡曆練,從此掩了法術,與凡人共用身體。

林府中恰逢秋水,多方打探才能肯定她是易家後人,隨後便見她孤身前往皇城救兄。秋水聽月白此言,身體卻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夜深露重,涼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閉上眼睛,抬頭看了看夜空,眼中慢慢起了層霧氣,“冥王朝陛下南文宇,曾前來易家跟我交換條件,我若將月明帶至他身邊,他便放了我哥哥,當年易家舊人黎叔也說哥哥鎖於皇城穀雨台,我才隻身前往,想救回哥哥。”

“你可能肯定,這穀雨台中確實困著你哥哥?”月白有些心急。

秋水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黎叔背叛易家,已成南文宇禦用軍,而南文宇一直以來都是個奸詐小人,雖貴為一國陛下,卻從不體恤黎民百姓,隻是一味發動兵力擴充疆域,他是惡魔,沒有人性。”雙手握成拳頭,秋水眼神變得凜冽起來。

月白收起玉扇,看了眼眉頭緊蹙的秋水,走至她身後,“也已深,再談下去也是無用,明日合計一下再從長計議。”見秋水似有些微微發抖,便將自身披著的外衣遞與她,“以後出門看下時辰,此時也不比夏日,自己多注意身體。”

衣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味,不似香料般衝鼻,倒有種說不出的好聞。懷抱著月白的衣衫,秋水低頭撫了撫衣袖上繡著的一棵青竹,淺淺的笑了。

次日清晨,天氣有些微涼,月明縮在被子裏久久不想起床,秋水好說歹說才將她勸起來,月白卻不請自來,嚷嚷著要月明請他去醉仙居吃酒。

月明徑自翻了個白眼,從小門櫃中拿出醉仙居令牌交與他,“若喝太多,可沒人將你抬回來,你可得小心著點。”

月白看了眼站在身邊的秋水,“你個小沒良心的,天氣稍涼一些就起不來,定是林府上下將你慣壞了,也是虧得秋水姑娘好脾氣,才事事給你打點得精細,我這個做哥哥的見你這副懶散樣,也著實過意不去,你既已給我令牌,我再給你討個人情,今日秋水跟著我,可行?”

月明將月白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秋水,見她低著頭雙頰似有點微紅,笑了笑,“罷了罷了,我的人總是好的,你若要借去,盡管借就是了,人家跟不跟你走,我可不敢保證。”說完對著秋水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