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到府時已經是深夜了,月明扶著林夫人剛剛離開,月白站在屋頂看老夫人步履蹣跚,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城中禦醫瞧了林意寒的病狀也都束手無策,連連搖頭。
月白看著遠去的兩人也無盡感慨,這些時日怕是大家都不好過了。他與林意寒雖說結交時日不長,對他的情意也多半與東訣有關,但在府這些日子,也漸漸看出林意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但命格與上神糾纏本就是個極端之事,未來命運如何走向,也隻能隨了掌司的話:命格人定了。
輕輕推開房門,林意寒靜靜躺在床上,若不是終日不醒,跟尋常人也未有不同。屋內隻亮著一盞燭火,黑暗中一道淡淡的藍光從意寒身上發出來。
藍光漸漸變強,形成一道幔帳將林意寒罩住,月白瞧見他額頭大汗,便順手捏了個訣,試圖從幔帳中打出一個空隙讓空氣進去,好讓他舒服一點。
法術觸碰到幔帳時,幔帳像是水波一般泛起圈圈漣漪,隨即光亮更甚竟照得房內明亮起來。
月明送完林夫人便忙往意寒房中趕,光亮從門上的隔窗中透出,她忙推門進入,卻看到月白對著一麵水波說著什麼,輕步走進,卻見水波牆上一個好久不見的麵容清晰的印入眼簾。
東訣看著月明驚呆的臉,嘴上帶著熟悉的微笑,他輕聲說道:“月明,近來可好?”
上次聽到東訣說話仿佛在上輩子,他站在玉榭島的玉蘭樹下,抬頭看著滿樹繁花,耳邊吹來夾雜著花香的微風,他低頭淺笑,看她從遠處跑來,隻低聲說道:“隻知貪玩,日後飛升如何是好?”
身邊的月白見她一直呆呆的,輕輕咳嗽了一聲,月明的思緒才從遙遠的玉榭島上飄了回來。眼前是東訣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她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臉,水波瀲灩將東訣的臉變得支離破碎,待一切恢複平靜,東訣才重新出現在水波上。
“月明,月白此時我還是依托在林意寒身上的念力,隻是現在情況緊急,才借助命格掌司的水光鏡顯現出來。”東訣說道。
月明轉頭看了眼床上的林意寒,未有方才的難受之狀,倒像是睡著了一般,心中也漸漸放下心來。
月白喃喃說道:“命格掌司這個老家夥倒是不實在,方才去他的回命門卻不見聽他說了什麼水光鏡。”
東訣耳尖似是聽到了,微微一笑,“掌司說迫不得已之時方能啟動水光鏡,不說與你們自是有不說的道理。這次現身是為了羅刹星之事。”
月明雖道行不高,也能清楚感受到涼州城內濃濃的妖氣,聽東訣此言才知其因果。
當年東訣處決莫言上神之時,用自己修為渡了莫言一絲魂魄,漸漸也與這股魂魄有了些感應之意,如今他雖藏於林意寒體內,卻能感受到莫言這股力量越來越強。當日他將羅刹星打入凡間,便給了莫言可乘之機,如今他竟利用世間邪惡之情與羅刹星混為一體,企圖危害人間。
當年莫言同他整治四荒時便開玩笑:你係心於天下蒼生,卻不知何時能有私心料理下感情之事。如今怕是要利用蒼生性命讓他餘生悔恨。
東訣將事情原委說了個明白,兩人也漸漸摸清了個大概。月白敲了敲手中的玉扇,“那上神此次要我們做些什麼?”
東訣低頭思忖片刻說道:“羅刹星也不是無敵,若能找回上古時期的懸天劍便可以劍克之。”
月明聽到懸天劍,似是在哪裏聽過一般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倒是月白說了句:“這上古懸天劍隻是在傳說中聽過,原來還真的存在。”
“當年天帝開天辟地之時,從天隙中取出一把懸天劍,便用這把劍分割了大地與天宮,後來懸天劍便被天帝封印在天隙中,由麒麟,饕餮兩位神獸守護。”東訣喃喃說道。
月白敲了敲玉扇,“如今知有這麼個寶器存在,那便簡單了,趕明兒我去回了父君,讓他出麵向天帝討了這懸天劍即可。”
水波牆中,東訣搖了搖頭,“若如此倒不費事了,隻是三萬年前天隙崩塌,險些殃及世間,天帝便用了這懸天劍煉成一方法器補住了天隙才避免一場禍事。”
“得,還能說什麼,這懸天劍如今與天融為一體了,這羅刹星還收拾什麼?指不定這烏雲再過幾日便將涼州城給淹了。”月白轉身煩躁的直搖著扇子。
東訣也不理會月白接著說道:“雖融為一體也不是沒有拿出的可能,若找到轉世戰神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