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梅雨季節,林府一側的青梅已經開始變黃,屋簷下,林意寒拿出那支通體翠玉的笛子,微微吸了口氣一串好聽的音律便漸漸從笛子裏流淌出來。
房內的月明聽著不遠處的笛聲,又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下著的雨,卻覺得難得的愜意。月明便在錦緞被褥上滾了一滾,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賴在了床上。窗外霏霏細雨,草叢中偶有幾聲蟲鳴,她閉著眼睛想起了在南海時看的話本。
話本中的那善良的女子便是在這般月份做了新娘,她當時年幼想著雨水終究是個悲涼之物,倒不如五月風和日麗時出嫁來得愉悅。如今長大臥在床上,閉眼聽著窗外細雨敲打著窗欞,才知這般季節倒更適合。既沒有烈日的焦躁,也沒有冬日的凜冽,竟別有番滋味。
林意寒近日與她提了多次成親之事,她雖有心,到底人生大事應由長輩做主,此番長住人間本就是背著父母的,若平白再與他們添了個女婿,怕是這輩子南海是回不去了。好在還有月白和月靈在,然則月靈與南海緣分已盡,到底是長兄如父,這事原就應得到哥哥首肯,可偏偏他又在皇城中料理諸事。她一個姑娘家若白白答應了,倒顯得自輕自賤了些。
可這些日子,月明眼瞧著林意寒眼內總有些淒涼,她也曾想是不是她模棱兩可的態度讓他心生煩悶。今日夜間與他一同用膳,卻不見他平日做派,隻將將吃了一碗便擱了筷子,一人拿著那笛子出了偏廳。這麼一想,她便又坐不住了,從床上直直坐了起來,又起身拉了拉裙擺,疾步走到門前。
門外笛聲陣陣,正應了這雨夜。月明將們推開,深呼一口氣,直直走到林意寒麵前。笛音戛然而止,月明低了頭身子不由得抖了兩抖,緊吸了幾口氣之後,月明便握了拳頭說道:“你同我的婚事,實則應該答應的。聽你說起時,我心中自是歡喜。雖鮫人族曆來民風淳樸,卻到底是個講倫常的地方,這婚姻大事原就應該同父母商議,即使父母不在身邊,還有長兄,誠然不應是我答應,你可曉得?”
林意寒將手中的玉笛敲了敲,嘴角忍不住彎成一道弧線,“倒是我糊塗,這事原就應等月白回來商議才是,是我急了些,你且莫要怪我!”
月明搖了搖頭,又走近了些,她的身高將將到林意寒的肩頭,她便踮起腳尖抬頭看著林意寒一雙眸子,“此生願與君相知,不負時光不負情。”
林意寒伸出手,攬住月明的腰,手上力度隨之變大,她便緊緊貼在了他的胸膛。屋簷外雨水還在下著,屋前的燈籠卻將月明一雙眼睛照得分外明媚。林意寒輕輕將月明抱起,月明的腳瞬間騰空,鼻尖卻與林意寒的鼻尖相碰。
雖不是第一次與他相離如此近,她卻免不了一番臉紅,林意寒輕輕低了頭,將唇印在了她的唇上,貝齒微啟,他的舌頭卻悄然進入,攪得她意亂情迷。月明微微閉了眼睛,任他攻城略池,一個吻太過於濃烈,她似喝了烈酒般找不到方向。
她試著睜開眼睛,卻看到林意寒動情的模樣,她學著林意寒的吻,像是肆意報複一般熱情的回應過去,林意寒像是得到了訊息,吻得更厲害了些,月明覺得胸口悶悶的,卻並不難受。過了許久,林意寒的唇才將她鬆開,她不由得大口呼吸了一下空氣。
還未等她清醒過來,他又將吻慢慢移了下去,在她的脖間肆意掠奪。月明覺得身子裏有朵花漸漸盛開,枝蔓也漸漸生長,惹得她全身一陣酥麻。林意寒吻未停,卻換了姿勢打橫將她抱起,往房中去。
月明感到身體中的血液齊齊往腦門上湧,莫不是今夜便要行那夫妻之實?不懂事間,她也曾撞見過族人閨閣逗趣,月白無意間經過見她正一本正經的看著一對男女逗趣,便忙拉了她的手離開。
許是要與年紀不大的月明解釋這閨閣逗趣之事,月白幾夜都未曾睡好。三日之後,便頂著一副黑眼圈說道:“這男女閨閣之事,原是愛之深的體現,你年紀尚小自是不能明白其中道理,等日後出挑成美女之時,便自然懂我的意思。”
那時月明卻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心中甚是同情哥哥,她原也沒將此事看得認真,卻連累他日日冥思苦想。月明當時心中還甚是過意不去,索性後來幾日哥哥從鯤鵬那裏伶仃大醉之時,她也未曾向父母告狀,也算是小小的還了他個人情。
今日林意寒抱著她進了房間,她便想著定是要與往日看到的男女般行閨閣之事了。正惴惴不安間,林意寒將她輕輕放在床上,移至耳邊輕輕說道:“方才一時情急,你莫要怪我,我知你鮫人族是個重禮儀的所在,便定不會違背了這倫常的,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