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文宇看著花叢中的伊琳,頭上一朵牡丹花雖嬌豔欲滴,但配著她矯揉造作的甚是俗氣,心中便道這牡丹花也是花中芙蓉,如今卻生生襯托得低了幾個檔次。
南文宇裝作無事一般慢悠悠往她身前走去,嘴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雖是邪魅十足但又足以讓女子們為之癲狂。那伊琳隻道是自己生得頗有些姿色才將陛下吸引了來,正欲行禮時,南文宇卻帶著夏公公直直從她跟前走過,餘光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伊琳作揖的手定了定,羞辱感便瞬間湧上了心頭。旁邊伺候的宮女雖極力掩藏表情,但伊琳依然在她們臉上看到了嘲笑。她雖貴不足以為皇族,但好歹喚麗華太後一聲姑姑,從小也是錦衣玉食,父母捧在掌心養大的,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卻遭此大辱,真真是顏麵掃地。
許是怒火中燒,人便膽子大了些,那伊琳便從後麵喊了聲:“陛下多日未曾到錦芳殿坐坐,今日既見著了,倒不如去臣妾寢宮歇息歇息,好歹讓臣妾伺候伺候陛下!”
南文宇欲走的步伐聽她這句話便停了下來,心中忍不住冷笑一聲。若不是當日他鬼迷了心竅般寵幸了她,如今也不會由著她在皇城中處處亂竄。平日裏他甚少出寢宮,一則生活起居都由夏公公打理;二則是這伊琳本事頗大了些,倒能時時揣測他在何處,幾次三番都來了個‘偶遇’,讓南文宇心中甚是煩悶。
今日倒好,直直在禦花園中喊了起來,哪裏還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想到這番,南文宇便繃緊了一張臉,嘴唇中透出幾個字,“我與你原屬個露水夫妻,因你是母後的娘家人,多少帶份親戚情誼,我便不好負了你,隻將那錦芳殿撥出來給了你,你既承了恩,便好生待著,何苦出來丟人顯眼?”
那伊琳多少也算個清秀佳人,如今卻聽著南文宇說她丟人現眼,心裏自是難受,忙垂了眼默默流淚。
南文宇見狀卻生不出半分憐惜之情,自古帝王多薄情,大抵便是南文宇如今這副樣子了。待轉身離開之時,南文宇索性對著禦花園中的宮女太監說道:“我南文宇,如今隻有琉璃殿中的月明皇妃,便再沒旁的人,以後若誰叫錯了,便自去刑部領條白綾自我了結!”
這話說得狠,似是有千斤重,活活壓在了伊琳身上。她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直直倒在了花叢中,不省人事。
這禦花園中的小插曲卻被思雅的尋音訣齊齊聽了來。心中便料想著,這剛打發完一個自己厭棄的妃子,接下來便要來討好喜歡的妃子了。思雅拍了拍月白的肩膀,“待會兒這冥王朝陛下便來了,你可得好生表現,定不要弄出什麼岔子!”
月白自是不訕,“原就是人間一代帝王罷了,我堂堂南海長公子還怕了他不成?”
思雅撫了撫額頭,心中默念道‘又來了’,嘴上卻說道:“然則比尊貴,殿下您可比這南文宇高出許多,然則您現在是他後宮中的一個小太監罷了。”
一番話說得月白甚是無語,可不是,為了他人的破事,他竟顏麵掃地倒如此地步,若傳了出去,他南海第一公子的名號倒是被人恥笑了。
思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說道:“你且將心放在肚子裏,我不說出去便是。”
兩人正說著話,便聽到殿外太監尖著嗓子呼道:“陛下駕到!”
南文宇先去了正殿拜了麗華太後,便匆匆忙忙趕了過來,思雅聽見腳步聲漸近,便對月白眨了眨眼。月白臉上有絲不悅,原是思雅示意他行跪拜禮,他從小隻拜父母,當年與東訣上神交好,他也未曾正兒八經的跪拜過,如今卻要臣服在一介凡人腳下,心中自是有些不痛快。
可誰讓他此刻是陪著思雅的呢?真真是應了那句話:若喜歡一人,縱是她讓你去摘星星,你便都不曾猶豫。
此時思雅已現行跪下,月白見她如此,便也咬咬牙雙膝跪於地上。床上坐著的傀儡月明便也捋了捋頭發,準備麵聖。
南文宇命夏公公開了房門,隻見明黃色裙裾的女子端坐在床頭,頭上綰的流雲髻稱得那小臉越發精致。一雙桃花眼竟讓他有些沉淪其中。管她是人是仙,此時的她便是那個他心心念念許久的佳人。
南文宇徑直往床頭走去,那傀儡月明承了思雅仙氣,自是懂得應對,便忙起身作揖,卻生生被南文宇攔住,隻輕輕一拉,便將她擁入懷中。
思雅見此景,便知這南文宇定是動了真情,今夜怕是要與這‘月明’纏綿悱惻一番才肯作罷,便略略施了個安魂術,今夜便要這陛下好生歇息歇息。
夏公公看了看旁邊跪著的宮女太監,又看了看自家的陛下,哪裏還管地下跪著幾個人,心思早撲在了皇妃身上。夏公公便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都是在皇妃麵前侍奉的人,如今怎的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