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藍舒對她說。那樣絕美的臉龐,就連女子也是少有的。偏偏卻長在了一個男子的身上,而且還是這樣的毫無違和感。隻是那幽藍的眸子,澄澈得似乎有些過分了,沒有悲喜,少了些人情味兒,像一個精致的木偶。
細細密密的雨絲綿綿的落了下來,打濕了她的發,她的衣。空氣中漂浮著泥土的氣息,雨越下越大,雨水立刻澆透了她白色的薄薄的絲裙,雨水順著她的頭發她的臉頰她的身體流淌下來。她的臉由白轉青。她的周身顫抖著。
“我最喜歡雨天,因為在雨裏,沒有人知道我在流淚。”她任那場冷雨澆著她,任那冰冷洗盡她的鉛華。
藍舒遠遠地站著,陪著簫祈霜一道任由冷雨把他們澆透。
院子裏寂靜無聲。隻有雨嘩嘩的下著。還有,遙遠處一陣一陣滾過的悶雷。
最後,她的眼前突然一黑,昏了過去。藍舒快速的伸手托住了簫祈霜慘白纖弱的身子,體溫透著淡淡的涼意。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她這樣脆弱,卻倔強得令人驚歎。
“可否放下本王的夫人?”遠處,傳來細細密密的腳步聲,一襲低調奢華的黑色錦袍,緋麗的容顏,仿佛一道亮麗的風景,令人見之難忘。他輕輕撐著白色的油紙傘,輕輕挑著眉,迤邐的眸子中帶著冷冷的寒冰。
藍舒微微仰頭望向雲墨羽,雨水順著他的睫毛一滴一滴的流下來,他的眼睛幹淨純粹,沒有一絲雜質。
雲墨羽撐著傘,淡淡的打量著藍舒,“你不屬於這裏,在沒有招來禍端之前,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你知道我該去哪裏?”藍舒的眼中有著一絲絲的希翼。
“你身上的秘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屬於這裏,而且有人想殺你。””為什麼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究竟從哪裏來?我究竟從哪裏來“藍舒蹙眉喃喃道。
雲墨羽望著躺在藍舒懷裏的簫祈霜,不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原以為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絕對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沒想到
“可否先把本王的娘子給本王?”他向著藍舒伸出手。藍舒低頭望了一眼懷裏臉色蒼白的簫祈霜,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了一絲絲的不忍,和酸澀。
“你會醫好她的,對不對?”
雲墨羽頓時拂袖輕笑,“自然,本王的娘子,本王自然是會珍之重之。”
“她傷的是心。”藍舒這樣說著便將簫祈霜遞到了雲墨羽的懷中,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雲墨羽感受著懷中濕涼的氣息,以及懷中人瘦弱的身軀,那淡淡的憂傷仿佛還在蔓延。“你這是何苦呢,生死早有定數”他邊說著,抬腳朝著那最近的廂房走了過去。
次日,清晨。
“雲錦!”簫祈霜從床上驚叫著坐了起來,手死死的拽著,眼中還有著未散的驚恐悲傷。
“鳶兒?”雲墨羽趕忙撩開紗幔,伸手去摸簫祈霜的額頭。
“啪!”簫祈霜一掌狠狠的拍開了他的手,眼神中有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陰寒。
“還請王爺自重!”
雲墨羽收回被打得通紅的手,笑道:“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並沒有讓你救,是你自己多管閑事!”簫祈霜感覺頭有些暈,但是還是穩穩的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適。
“何必死撐著?你以為你傷的是身?”
簫祈霜抬頭望向他,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黑得深不可測,銳利冰冷,”你明明就可以救他的,你卻沒有出手救他。他是你的親侄子!“
雲墨羽狹長的桃花眸子中笑意不在,微微傾身靠近她,“你認為是我故意不救?”
“難道不是嗎?王爺有權有勢,又豈會在乎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呢。”簫祈霜這話說得有些憤氣。
“雲錦的毒是從小就從娘胎裏就帶出來了,你以為他娘是怎麼死的,他能活這麼久原本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他抬眼望她,繼續道:”況且,生在帝王家,就應該時刻做好赴死的準備。“
簫祈霜怔怔的望著他,良久眼眶裏才流出了淚來,難怪他從小身體就不好,難怪父皇會這麼寵他,難怪母後每次望向雲錦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憐憫,原來他們都知道他會死,可是雲錦為什麼還能笑得這麼開心呢,為什麼從來也不跟她說呢真是個傻孩子
她這般想著,便是將臉埋在了掌心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