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獻祭(1 / 2)

那小鹿精靈樣的殺人魔頭,噗嗤一聲笑,捏著左安琪脖子的手卻絲毫沒有鬆動的意思。

姬姚拿不準他笑的是啥,是他的方言“嗝兒屁”好笑,還是他的不自量力好笑。他插在褲兜裏摸著五銖錢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抽了兩下。

五銖錢辟邪,不曉得這麼大個邪物站在眼前,辟不辟得了。

鬧成這樣,唐教授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還打得震天響,沒事兒還“哼唧”一聲,在躺椅上艱難地翻個身。躺椅也跟著“吱嘎”一聲,又沉睡了。他老人家,不睡到七點,絕不起床的,起夜這等事情,沒有。

左安琪雙手攀住魔頭手腕,免得脖子被自己體重拽斷,兩腳懸空踩成蹬船狀,簡直就是垂死掙紮。

在教授祥和的呼嚕聲裏鬧出人命,不曉得還能不能不祥和?

“閣下召喚我來,總得有所吩咐吧?”那小鹿精靈樣的魔頭,將左安琪拎到姬姚麵前,笑得誠懇。意思是說,你要麼給個指示,要麼我掐斷她脖子。這麼杵著算什麼?本尊現身的時間,可是寶貴得很。

姬姚一哂,猜測他笑臉背後還有一層意思:你他麼的,在天葬台上,把我組裝起來的時候那麼牛逼,現在怎麼慫了?

倒不是他姬姚認慫,實在是那魔頭踩點兒太準,知道姬姚皮實,又不要臉,掐死他也掐不出個屁來,卻是個重情義的人。拿他身邊朋友獻祭,他非救不可。

“你掐死她好了,掐死她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姬姚靈機一動,假裝無情無義。“我不過複原了你的屍骨而已,根本不曉得你是人是鬼,更別提什麼召喚了,我壓根兒不懂。我就是一個修複古董、做科研的考古人員。考古,懂嗎?科研,懂嗎?”他終於側麵問了一句,人家是人是鬼。

左安琪聽他說“掐死她好了”,咬牙切齒,兩眼咻的瞪出火花來,恨不得回頭撕了她的好基友。要不是被人掐著脖子,她能把姬姚大卸八塊,竟然不管她死活!

左安琪那表情,落在魔頭眼裏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倆是過命之交。他看一眼左安琪,抬眸望向姬姚,笑得更甚。

魔頭手裏咯咯兩聲脆響。姬姚心頭一顫,以為左安琪脖頸骨碎了。他褲兜裏的兩枚五銖錢,帶著風聲“呼”的破空而去。

眼看兩枚銅板兒就要打上那魔頭手肘的麻經,被他輕輕一讓,錯開了。

“嗶剝”兩聲,五銖錢拍在石膏板的牆麵上,無聲地落了下來。

姬姚兩眼一瞪,嘴巴喔成了一個圈,一低頭,掌根拍上額頭,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算了。那兩枚五銖錢落下的時候,牆根底下的唐教授正好翻了個身。兩枚銅板兒,一邊一個蓋他眼眶上了。

“唔,唔......”左安琪騰空的兩條腿兒,撲騰得快要浪起來了,她指望教授能起來救她。哪曉得,教授將眼眶上的銅板兒一掀,翻身又睡了。

聽見呼嚕聲,姬姚終於將手從額頭上拿了下來,兩手往魔頭跟前一攤,聳肩,道:“大爺,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放人,我們好好聊,行嗎?”他雙手胸前合十,連連給他作揖。

大爺?那魔頭眉峰一挑,以為姬姚跟身後打呼嚕那位說話。見他作揖,才曉得他在跟自己說話。他頓了頓,可能心裏嘀咕了一句:“哥哥,我有那麼老嗎?”一頓之後,他用眼神指桌上姬姚抄的那張經文,“往生不滅經,哪裏來的?”

姬姚眸光順著他的眼神望去,恍然明白了些事情,他指那張經文,“是它召喚你來的?”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拖拉機的聲音,在崇山峻嶺間回響起來。大部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