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門在外(1 / 2)

姬姚跳了,不打緊,他身後的牧戀秋也跟著跳了。上車的時候,姬姚背他上去的。這會兒姬姚忘了管他,他竟然不彎膝蓋,一個“僵屍跳”就下了馬車。

地麵“咯嘣”一聲,鋪街的青石板碎了,陷下去五寸來深的土坑。地麵幹燥的灰塵,隨著振動波卷起一圈揚塵。坑不大,揚塵卻沒過了膝蓋。

這動靜,太大了!半條街的目光都朝這邊聚了過來。

“幸好上車的時候,沒讓你跳……”

姬姚心底那句哀歎還沒過去,頭頂上天雷滾滾般的野豬咆哮就壓了下來,“坐車不給錢,想進衙門吃官司嗎?”

衝這咆哮聲,又是半條街的目光掃了過來。姬姚頗有一種置身聚光燈下的錯覺。

“你……”老小子,你昨晚上被老婆踢下床了吧,大清早的跟傭車的客人炸火藥?

姬姚抬頭懟上那吹胡子瞪眼的車夫,沒話說。他帶著位姑娘,還拖著個牧戀秋,不敢當街跟人較勁。他吹一口被火藥炸剩下的濃煙,將左安琪放下來靠在肩頭,乖乖摸了銀子出來。

從豐沮出來,路上吃穿用度都是兼任“管家”的老船夫在打理。姬姚懷裏的銀子沒有動過,這會兒摸出來,都是一大個整的。

車夫接過銀子,在手心裏一掂,再往懷裏一揣,甩鞭子趕馬走了。

姬姚眼神追著馬車屁股後頭揚起的灰塵,傻眼了。整整一錠銀子,車夫揣了就走。長信到京口的路程,值那麼多錢嗎?

他那錠二兩的文銀,用考古常識換算一下,得值七八千吧。放在一千四百多年後,飛機都能坐三來回了。

這是搶劫怎的?

古代人大多種田,嫁女兒、招女婿多是附近幾個村的,那麼遠走親戚的不多。商人都有自己的車隊、船隊,有專人押貨。臨時雇車,往來城際之間的多半都是生客,回頭再坐同一輛馬車的幾率,能趕上彗星撞地球。

像姬姚這樣抱個人,懷裏那人還昏睡不醒的,根本沒法兒拔腿去追,正好被宰。就算他被氣得頭頂冒煙,也隻能原地幹瞪眼。

馬車還沒走遠,身後又是“咯嘣”一聲,牧戀秋從坑裏跳了出來,剩下一半沒有碎成渣的石板,一並被他踩裂了。

這,需要賠償公物損失的費用嗎?

姬姚覺得,隔壁半條街的目光都瞧過來了,趕緊抱起左安琪走人。沒走兩步,他好像覺得背後少了點什麼,回頭來瞧,見牧戀秋還在原地呆呆立著。

“兄弟,走啦!”姬姚十步之外喊了一聲。牧戀秋沒動,埋頭躲著當空烈日。

沒辦法,姬姚又折了回來。

“走啦!”他抱著左安琪,在牧戀秋身前站定,又喊了一聲。

牧戀秋站那兒,跟座雕像似的,理都不曾理他。一直回避事實的姬姚,此刻也格外清醒了幾分——牧戀秋死了,他現在並不能算個活人。

戀秋兄已非活物,又沒有經過僵屍道的煉化,身上的陰氣、邪氣都很淺薄。大街上人多,陽氣重,在大晌午的站太陽底下一曬,夜裏好容易聚集起來的陰氣,這會兒全被衝散了。

早上離家出走的時候,街上人少,太陽不烈,左安琪心念引導的餘音還在。姬姚抱著左安琪,還能使喚得動他。這會兒,什麼心念,什麼友情,都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