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班下來,人都快虛脫了。早上8點我們下班了,我和沈風邁著沉重的步子挪回了宿舍,沈風還強裝笑臉的開玩笑說再這麼下去幾天人就沒命了,我則是連開玩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第一次白天睡覺睡的這麼香,渾身是汗一點兒也沒察覺,晚上醒了幹脆連澡也沒洗,直接帶著一身汗味去上班了,反正洗澡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知道為什麼班長總愛派那個彎管打眼的活兒給我,最後我實在燙的受不了了,幹脆找沈風換了換鞋,他穿的是一雙球鞋。穿上球鞋的那種感覺,啊,真的是太爽了,再也不用擔心腳被燙到了,刷刷刷刷的一晚上幹了三架子活兒,比打連班的那天都多。
我們終於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完完全全的體力活兒,和班上其他人也混熟了。
這個夜班,我們實在是困的受不了了,小夥子孟軍鬼鬼祟祟的跑到我和沈風這裏,說道:“班長出去了,咱們找個地方睡覺去吧?我知道有個地方特隱蔽,一般沒人發現的了。去不去?”
我有些猶豫,看了看沈風。沈風也困了,想了兩,把手裏的活兒一丟,說道:“走,睡覺去,哈哈。”
我們三個出了車間轉到隔壁車間,隔壁車間是一個臨時的倉庫,裏麵堆了不少箱子有機器有成品,我們爬到成品貨堆的上麵,裏麵有一小片平整的地方,往裏麵一躺,基本上誰都看不見。
孟軍拿出煙來給我們倆分了,嘴裏抱怨道:“唉,咱們幹的這個活真 不是人幹的活兒,又髒又累一個月還掙不了多少錢,上個月我才發了一千一。還是你們大學生好,玩幾年出來隨便找個工作就比我們強的多了。”
沈風應了兩聲,敷衍道:“都差不多。”
我琢磨了一下,假設如果不是我是打短工,一個月之後我就可以回到舒適的學校,而是說我就一直幹這個工作靠這個掙錢活著,我想我真的有些受不了這種折磨。現在受再多的累總有一個時間一個期限,沒有心理壓力,還有退路還有希望,熬過這個月我甚至還是會迎來家裏麵的稱讚和自己的虛榮心滿足感。孟軍比我還小一歲,卻已經是靠這個吃飯了,已經是沒有退路的必須也隻能幹這個了。
我心裏有些遺憾,同樣也有些慶幸,慶幸我不是孟軍。
孟軍和沈風聊天也聊的差不多了,把煙頭兒一仍,說:“睡覺睡覺,越說越鬱悶,嗬嗬。”說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躺,很快就傳來呼嚕聲。
剛才在車間的時候我困的要命,現在我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胡亂的想著一些事情。相對於車間巨大的噪音來說這裏還算是比較安靜的,還有小涼風吹過來,真舒服。我發現我越來越容易滿足了。
最後我還是睡著了,醒了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百倍,神清氣爽,再回去幹活兒的效率竟然提升了許多,比平時居然沒少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