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漣漪蹙眉,驚慌,世外之物已經隱匿,她不能逃脫封印,但又不能被發現蛇身。
當下之際,唯有學會控製蛇身,使之恢複為雙腿。
林漣漪不得不將意識探入蛇身之中。
蛇身中經脈分布和先前於蛇身外所見之大概並無差別,林漣漪走遍經脈,熟悉其全部分布,很花了一陣功夫,順便也把其血肉構造看了一遍。
隨後轉出經脈,離開蛇身,林漣漪憑借其對蛇身的掌握,試著控製蛇身。
初試之下,自然還是生疏,隻有蛇尾動了動。
再試之下,仍舊生疏。蛇身都扭動起來,但她要往東,蛇身偏偏往西。
如此幾次,林漣漪總算成功。雖還算不上得心應手,但基本能夠控製。既然蛇身已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睡了一覺她也想明白了,沒了初次發現雙腿變為蛇身時的不得接受。
在林漣漪控製下,蛇身勉強聽話地變回了雙腿,林漣漪心累地喘息。
“該死的紅綢,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林漣漪恨得咬牙切齒,“好歹也說一聲……”
死去的紅綢若聽見了林漣漪的暴躁埋怨,想必於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不,放聲大笑了。
天亮後郜落霜前來送早膳,果真沒發現什麼,林漣漪甚是得意。
“今晚再試試蛇身,總得把它徹底控製了。”林漣漪吃早膳時暗暗決定。
夜裏林漣漪迫不及待將蛇身召出,學習控製了一個時辰,誰知蛇身還是不怎麼聽話,林漣漪總要嚐試幾次才能令其按所想而行。
林漣漪大感不解:“難不成這蛇身不認主?跟朱砂似的?”
思忖片刻,林漣漪隱隱有了個想法:“紅綢這蛇妖果然該死!一定是還有什麼關節沒有打通!”
既然紅綢要賣關子,思考也是無益,還不如早早睡覺了。打定主意,林漣漪修煉赤天至星月光華充盈於經脈,隨即便歇下了。
一滴滴屍油,從刺茫冰霜已化、皮肉已熟的身體上滴落下來。
噩夢。
又是噩夢。
林漣漪不知為何又夢到此事,偏偏夢境和真實發生一樣可怕,偏偏她和紅綢一樣懼怕這一場景。
林漣漪想掙脫,卻不得。她凝望屍油落下,帶著肉香,彙入異水,自身便驚懼不已。
神智與身體一起痙攣,思緒與眼淚一起交錯縱橫。
她跌坐在祭雪殿冰涼的地麵上,那於常人必為重大損傷的冰寒於她的身體卻習以為常。
如世俗世界中失了父母夫君的閨房女子般瘋狂而失聲痛哭。
隨即,嘔吐。
兔死狐悲!
這一刻,她與紅綢無異。不過是蛇妖族的一員,不過是慘遭鷹魔族壓迫的弱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紅綢是要我獲得她的記憶和感受,以她的所見所聞所嗅所嚐所感,將我重新塑造,最終變成她!
她聽不到自己的心跳,連鷹峙惡毒的聲音也隱去,唯有火焰跳躍在異水之中,燒灼著刺茫身體的輕微聲響似永恒的苦難,生生不息。
林漣漪陷落其中,無法自拔。
火焰幽深的聲音從上古蔓延過來,如岩漿流淌,吞沒世間,勢不可擋。
林漣漪自覺如身處森林繁茂,而滾滾岩漿從遠處攻來,凝所過之處為死物。時又有天火降於千萬丈高空,將所落之處燃成焦炭。她抬頭望見懸崖萬丈,高不可攀,而那處花團錦簇,似彩雲堆疊。
眼見生靈塗炭,林漣漪生欲強烈,而無奈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