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一次昏迷是在賞香大會結束的那一夜裏,一夢醒來,仿佛世界都有了什麼驚變化。
無垠離開了。
這一次,也是如此。
因而死活不願醒來。
身上的婚服換了嗎?
合巹酒杯洗過了嗎?
他懷中的餘溫散了嗎?
桔紅糕,桔紅糕是否還孤苦無依地留在桌上?
打開了裹藏它的紙,流露出紅潤的臉頰,卻偏偏沒有來得及吃,等她委委屈屈地在香氣暖風中慢慢地風幹,倒不如摔落寒風裏,白雪為葬,死心得幹脆。
她眉間一動,似欲落淚。
“漣漪。”
耳畔,薑悠樂的聲音傳來。
罷了,終究是要醒的。
這一次醒來,卻是無期的承諾。
比起娘親,不知來日如何。
“我是蛇妖族,我想在這段時間裏,為蛇妖族做點事。”林漣漪閉著眼,輕輕道。
明晰的目標,茫然的未來。
“好。既然敘閑到了藏魔珠,我們便在下範圍內尋找藏魔珠。對你來,也是很難得的曆練機會。
“盡生、佘晚舟覬覦你魔神血,我們也不可能常待在一個地方。
“待他們對你的追捕放鬆之後,我們再前往十虹澗附近住下,我知道那裏有一個隱秘的地方可以隱居。
“你可以潛心修煉,直到無垠成為掌事,前來迎娶你。”
林漣漪嘴角動了動,欲啟唇卻終究沒有話。
這隻不過是薑悠樂的安排。
蛇妖族之族妖,自然應當回到蛇妖族。
暮雪千山趕盡殺絕,為奴為婢,甚至喂養為食之仇,不可不報。
“你身上的藏魔珠是哪裏來的?”薑悠樂忽然問道。
“十虹澗護劍使給的。”
“上麵被施了一個法術,護劍使會知曉你的去處。”
“我本意,我和無垠逃亡之中,容易出事,被她們知道了反而是好事,故沒有破解這個法術。”
“現在用不著了,我已將它破解。”
“好。”
“既已決定未來如何,便起來吧,我們向敘閑告別後,便動身離開——季賦已經去往百草堂了。”
“百草堂……”林漣漪終於睜眼,緩緩起身,低頭見已換下了婚服,仍舊是之前那套衣服,“你知道望子鎖嗎?”
薑悠樂驚訝,不知為何她會問這個,回答道:“知道,慈父慈母以之感知子女生命。”
林漣漪鬆了一口氣,還好在離開之際想起此事,且又恰巧有人知道:“其上咒術是否長久有用?會不會遭到破壞?”
薑悠樂回憶一下,道:“望子鎖這等咒術不會輕易被破壞,除非用另一種咒術打破之。怎麼?你從哪裏知道這種東西?”
“百草堂的一位慈母就有,她問過我這件事,我想在離開之前去找她。”
薑悠樂下意識地警覺起來,沒有立即同意。
林漣漪知她恐怕自己逃走,心頭一痛,若是當真去找他,卻沒有被他趕著走,便是刀山火海也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