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漣漪點頭,禦寶飛行,先向東籬村去了。
“你們到底何時放人?”邵仲文道。
薑悠樂輕輕動了動架在張珅詒脖頸上的紫裳簫,向對麵千羽林弟子道:“待林漣漪回來以後,我們先行離開,那時還要麻煩張姑娘和我們走一段路。所以,暫時不放。”
邵仲文氣得臉色發青,卻是無可奈何,隻好望向張珅詒,見她麵容染血,實在可憐,又低頭看向重傷之下緊張地凝望張珅詒的胡衷恣,勉強緩和了一下語氣,對薑悠樂道:“好歹給我師姐一個地方坐一下。”
薑悠樂收回目光,以張珅詒最忍受不聊憐憫眼神凝望著她,道:“張姑娘,心腳下,我帶你到一邊去休息。”
張珅詒呆滯地點零頭,凝望胡衷恣的目光中有溫柔,也有迷惑。她眉目中緊蹙的百感,終於調和了從前所有的任性,一點點撫開一卷為妻的成熟。
“你受傷不重,我們放了你之後,你可以禦寶飛行,一路向南,會找到東籬村的。”薑悠樂一邊帶著她向後去,一邊低聲道。
此情此景若是林漣漪見到恐怕會大感鬱悶,薑悠樂竟然待一個對方正道的嬌蠻明珠勝於待自己的道友。
林漣漪禦著夜魄飛行在空中,俯身看去,見不久前還是生意盎然的桃林、淺水、莊稼,現在已為洪水衝得一派殘敗之景。
遲了遲了。
林漣漪搖搖頭,心下後悔,不知村民辛辛苦苦種下的糧食,還能活下來多少。
恐怕此事之後,東籬村的村民要集體離開村莊,進入俗世討生活了。如此世代堅持下來的清高品質,不知能否於紛擾的世俗之中保留下來。
她顧不得村民的驚異,直接從空中落到老陶家門口,向屋中喊道:“大伯!你在嗎?”
身邊有幾個驚魂未定的村民驚訝地看向她落下,有的害怕地躲了起來,有的站在一旁議論幾句。
“原來這就是修真之人啊。”一名年紀不大的婦人牽著孩子,凝望林漣漪的背影,好奇地道。她麵容上沒有顯現出一絲慌亂,似乎沒有經曆過放才從桃林一路過來的逃難。
“娘,什麼是修真之人?”孩子扯了一下婦饒衣袖,問道。
“修真之人……”婦韌頭寵溺地看著孩子,道,“為娘也解釋不清楚。不過,糧食已經沒有了,如果沒有他法,我們就會去外麵的世界了,然後你就會見到了。”
“那——娘是怎麼知道的修真之人啊?”孩子接著追問道。
“這個——”婦人望著林漣漪的背影,麵露猶豫,道,“其實娘也不清楚,聽,是一個神的呢,外麵有修真之人,他們都會飛。”
“啊,我也想飛!等我出去了,我也要做修真之人。”孩子憧憬地道。
婦人憐愛的目光中流露一絲憂傷,彎腰抱起孩子,道:“孩子,若不是糧食沒了,我也不想出去。聽外麵可危險了,你可不能離開娘和爹。”
林漣漪苦澀一笑,這位婦人對孩子的期望,和她幼年時娘親對她的期望幾乎是一樣的,可是有哪個孩子不好奇江湖世界呢?
門慢慢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