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槿在聽到小海葵那糯嗓童音重疊的“可好看”三個字後,心髒突的如被什麼襲擊了似得,一陣慌亂無措的酥麻感堪堪撩過。
那種感覺已經許久不曾有過,在很久很久的從前,她賴在蕭幕亦的書房替他研墨的時候,偶爾不小心撞見他無意間瞥過來的清冷目光時,便是這般無二。
那種酥酥的,甜蜜的,無措的,猝不及防的令人腿軟的感覺,如今再體味一回,倒覺得難能可貴的很,她幾乎是站立不穩的雙腿發軟,雖發軟,卻抵不住心中那股莫名的衝動,疾步而行至前廳,因而忽略了小海葵緊接著的另一句,“還有一個可好看的姐姐…”
於是,當念槿衝到前廳望見一對正在練男女混合雙打的任遠之和蘭朵兒的時候,念槿承認,自己真的有種轉不過彎兒來的錯覺。
任遠之保持著躲閃的姿勢,蘭朵兒也張著嘴,驚訝的保持著惡婦的形象,良久尖叫了一聲,“是你?”
念槿頓時有一種身體被繃緊後突然放鬆回來的之感,放鬆之後,心中突然的空落了一番。
原來不是他。
還好,又徐徐鬆了一口氣。
蘭朵兒皺著眉頭,小覷著任遠之道,“你居然騙我,你不是說讓我不要提到念槿公主嗎?不是說以防那藥竄了藥效,反而起了壞處嗎?那你還要到公主這裏來,分明跟公主半點關係也沒有嘛。”
念槿無語的拿眼凜了一眼晃悠著不大穩健的小步子,糯糯的嘟著小嘴,喚了聲,“念念阿姨……大姐姐和大哥哥是不是都長的很好看?”
她扯了扯嘴角,臉別扭的扭曲了,“你叫我念念阿姨,叫他們…哥哥姐姐?”
小海葵認真的點頭,就聽蘭朵兒噗嗤笑出聲來,幸災樂禍道,“你也有今天啊,誰讓你沒事整天就欺騙無知天真少女。”
說罷覺得好像不大對,她從前就被念槿欺騙過那一見鍾情的小心思,可是說無知那不是說她很無知了?
果然,此事自然沒逃過任遠之的奚落,任遠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取笑道,“終於承認自己是腦袋大卻無腦了吧?”
蘭朵兒眉毛一豎,“你說誰腦袋大呢?你個小白臉,花花公子……”
念槿氣憤道,“你們能不能有點自覺,這是到了我的地盤,是不是該尊重一下東道主的自尊心啊?突然見到我你們就算不驚訝,難道不該裝作驚訝一下嗎?”
任遠之與蘭朵兒這對歡喜冤家竟然空前的統一表情,便是先滯了一滯,後張了張嘴,然後驚訝的異口同聲道,“念槿公主,怎麼是你?”
過了一會,兩人又原地轉了個圈,又一臉驚訝狀的重複了一句,“念槿公主,怎麼老是你?”
念槿捂住心胸口,有一種想要吐血而亡的噴張感,虛弱道,“你們果然…是狼狽為奸啊。”
話音剛落,光芒耀目的門前突然落出一片高大的身影,將那刺目的光亮遮掩住,留下一片沁涼的陰影,背光的人影看不清臉孔,隻覺得來人的氣息裏,皆透著一股不屬於夏日的寒涼。
念槿伸手,將自己眉眼間擋住,聽得緩緩的如同鵝毛般晶涼雪片無聲無息幽幽落在空寂無人山穀的聲音,她眯了眯眼,眼睛適應了對光處的背光身影,抬眸便瞧見一雙如冬日的冰鎏般冷寒凍人的桃花眼。
明明是該含情風流的狹長眉眼,長在他那張剛毅的冷峻麵孔,生生令人望而生寒;明明隻在眼眸間,咫尺之處,卻令人覺得,那雙眸如同生在了一望無邊的冷月之上,遙遠的不可觸摸。
那樣的眉眼,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撞進念槿的眼中,令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心中莫名的一種愧疚想逃的情緒,一種無法麵對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