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聽客吵吵鬧鬧,不知不覺間聲音越吵越大,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同伴見狀,趕緊拉著人離開。
高台上說書人仿若未曾看見下麵的小小插曲,依舊自顧自說著自己的故事。
“鄒將軍單槍匹馬打算突出重圍,誰知對手棋高一招,竟提前在薄弱之處設下埋伏。鄒將軍一時不查,落入圈套,被打落馬下,刹那間無數利刃齊齊向他刺過來。啪!預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正講到驚心動魄之時,說書人戛然而止,令人捶胸頓足,意猶未盡。無視眾人的抱怨,他喝了口涼茶,回到後台休息。
說書人有些年紀了,身形佝僂,步履蹣跚。望著他的背影,雲月歪著腦袋,雙眼迷離。
“鄒家,鄒銘,鄒鬆。百步穿楊。”
旁邊的賈東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茶水,“小姐,就是這個鄒家。”
“哦。”雲月漫不經心地回道,偏過頭俯視窗外的景色。
天邊殘陽如血,明亮更勝清晨。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有普通的百姓,有巡城的士兵。他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神情悠然,似乎並未受到戰爭的影響。
然而誰又能想象得到,幾個月前這裏所有的百姓為了不讓家園淪陷,全城老少揭竿而起,拚死抗敵,為瑞州贏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要是有鄒銘那樣的將領在,肯定不會如此。”她喃喃自語。
梅娘和雲升沉默地喝著茶,低垂的眼眸裏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賈東不解其意,傻愣愣地附和:“是啊是啊。可惜世間隻有一個鄒銘,”說著,悄悄瞅了瞅雲月,“也隻有一個雲將軍。”
雲月回過頭對他笑了笑,他隻覺一瞬間百花齊放,美不勝收,目光所及俱是溫婉嬌笑的少女。
小姐真是太美了,尤其是笑起來,真真“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賈東花癡般看著雲月。
癡迷的目光雲月見得多了,這般赤裸裸倒是第一次。她覺得很有趣,便又笑了一笑。
賈東咽了口唾沫,隻覺喉嚨發緊,幹巴巴地苦笑:“小姐莫要再笑了,屬下抵抗不住。”
“不不不!你既如此說,我更要多多笑笑,若是你能擋住我的笑,以後就不怕被別人用美人計騙了去。”雲月笑顏如花,眼眸、眉腳溢滿了溫柔。
賈東恍然,感情這是在打趣他。
他澀然地撓了撓頭,“讓小姐見笑了。”佳人雖美,卻是曼殊沙華,他還是不要太沉迷的好。
雲月笑著搖搖頭,轉念間,她想起了一事,斂起笑意,淡淡問:“鄒家對墨王是什麼態度?”
提起這個賈東頗為憤慨,“鄒家自家主鄒鬆失蹤後,便屈服於雲嶺和當時瑞州統帥的淫威下,等墨王到來,他們仗著有雲嶺撐腰便不把墨王放在眼裏。”
想想也是,這些世家大族在瑞州經營百年,枝繁葉茂,根基深厚。如果有了他們的幫助,寧恒也不必為糧草發愁。
雲月揉著額頭輕歎。又是她好四叔的“功勞”,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姐,請您示下。”賈東察言觀色。
雲月摸著手裏的金鐲子,略一沉吟後緩緩取下來遞給雲升,“升叔,避開眾人告訴寧恒我來了,但是現在並不想見他,也請他不要找我。待時機合適,我自會現身。”
頓了頓,她看了看梅娘和賈東,“我們去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