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吊著最後一口氣,艱難地吐出幾個斷斷續續的字:“茶……裏,有,毒!”說完頭無力地跌落在我的雙腿上,再無氣息。
一個時辰後,素玫一臉平靜地走進殿內。
看見婉晴撲睡在我的膝蓋上,再掃見地上的殘茶倒杯和殘留在帷幔上的血跡,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閉上眼,片刻後,很快鎮定下來,緩緩走了過來。
我已將婉晴散落的發絲綰成了一個精致的發髻,我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婉晴逐漸冰冷的臉龐,頭也不抬冷冷擠出一個字:“說!”
那抹投在地上的影子微不可聞的顫了顫,良久,她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娘娘已經猜出來了,何必還要再問我呢。”
我緩緩抬頭,仔細盯著這個陪在我身邊幾年不急不躁,心思細密的素玫,雖然,我一早就知道她是重華當初派在我身邊監視我的。
可是在經曆那麼多波折後,我早已對她交了心,她也是在宮裏唯一一個我無話不說的知己,姐妹,我把她當做姐妹,為什麼我所有的姐妹都要背叛我。
“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我始終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讓自己甘心相信,對我下手的竟是素玫。
素玫冷笑幾聲,“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效忠於你,又何來背叛之說?”
是啊,她從來沒有效忠於我,隻是名義上的奴婢,我心底冷笑,從始至終,我就從來未懷疑過婉晴呆在我身邊的真正目的。
“為什麼現在動手?”如果她要殺我,有很多機會,如果她早有殺我之心,我恐怕早已成白骨了。
她緩緩轉過身子,走在窗欞邊,撫摸著伴隨我幾年的貓臉花,那盆花是當初慕容重華送的。
“因為你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的存在隻會讓那個人萬劫不複。”
我慘笑,歎道:“洗耳恭聽。”
她摘下一朵貓臉花別在發髻上,轉身淡淡望著我,唇邊蘊著一抹怪異的笑容:
“這要從一個很早之前的故事講起,話說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晚上,當今的蕭太後誕下一個女嬰,然而她為了固寵,擔心自己的後位不保,便私下將這個女嬰同自己親妹妹的兒子調換了過來,於是,皇後產下當今的三皇子,保住了自己的後位。
至於那個被調換的女嬰最後的下落並不在皇後親妹妹的手中,因為皇後的妹妹早已投河自盡了,後來宮裏的嬤嬤悄悄將那個無人收養的女嬰送到鎮國公門口,據說,那個女嬰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透明的水滴眼,一直被鎮國公夫婦深養在閨閣中,從不示人,還傳言,那位女嬰生來貴不可言,嗬嗬,可笑,都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了,竟然還能貴不可言,你說,這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諷刺,最大的笑話。”
她說的波瀾不驚,而我的血液此刻已然凝固,腦袋一片空白,手指間的溫度漸漸變得和婉晴臉頰上的溫度一樣,冰冷無比。
“你胡說!”我的聲音裏透著死死壓抑住的輕顫。
素玫淺笑,那笑裏竟然含著一絲淚花,良久,她道:“你以為王爺湊巧將你送進皇宮的嗎?你以為王爺安排你接近皇上隻是為了讓你聖寵繾綣,以圖後用嗎?你以為王爺真的不想殺皇上嗎?如果要皇位,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可以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