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又來這一套,這個糟老頭子還真是壞得很呐。”
見一到關鍵地方張半仙就打馬虎眼,劉凡心中那叫一個憋火啊,雖然心裏氣的牙癢癢,但他又無可奈何,看著張半仙此刻裝出的那副隱士高人模樣,劉凡忍不住調侃了一句:“正因為半仙不肯泄露天機,所以才這般潦倒。倘若半仙偶爾肯泄露一兩句天機,搞不好早就福運連綿、兒孫成群了。”
“唉……貧道一介方外之人,哪敢想什麼福運連綿、子孫成群啊。”感慨一句,張半仙略顯落寞的說道:“別看我言語之間看不上那個殺豬的屠夫,但真要說起福運,我比他差遠了,他至少有家有業有子嗣,而我卻孑然一身啥都沒有。
自古以來和尚、道士、尼姑、宦官、仵作、劊子手……便被視作不祥的人群,終生不能嫁娶,我們這幾類人,要麼誦經念佛、要麼斷子絕孫、要麼整天與死人打交道,自打我們從師父手中接過手藝時,便注定要孤家寡人過一生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慘啊?我記得……”劉凡說到這兒時,見張半仙的表情有些落寞,他便停住了嘴邊的話,沉吟了片刻,他一臉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不是這樣啊,貌似你們這些道士可以成親生子的啊。”
“的確,我們的戒條和那些僧人不一樣,道士不忌婚娶,可問題是我想娶媳婦,卻沒人肯家給我啊,那些良家女子寧可找種地的耕夫也不肯嫁給我們。除非是那些出身不好的且又無家可歸的女子,才會不計名分和世俗眼光的跟隨我們。
就算有女人不在乎世俗的看法跟了我,可我也得為下一代考慮啊,按照朝廷發令,我們這些人的後世子孫三代之內不許參加科舉,直係子嗣必須繼任我們這一行,為了不讓後世子孫走我們的老路,所以我們寧可孤獨一生也不要孩子。
為什麼說我們是不祥的人呢,因為我們隻有兩個下場,第一,眼界超脫了凡俗,那種修為的人已經看透了生死和執念。第二,見識淺薄不精,這種境界的人執迷於世俗的言論,執著於生死非議。前者看淡子孫傳承,後者執著於子嗣命運。
說白了吧,看開的人,不在乎有自己沒有孩子。看不開的人,總是在擔心自己的孩子日後會受到委屈。但不論是看開還是看不開的人,到最後,搞不好都不會留下血脈,實不相瞞,我就屬於看不開的人,每天都活在別人的非議聲中。
我這一輩子是受夠了這種苦,不能再讓我的孩子受這種苦了。與其讓孩子生下來過著別無選擇的人生,還不如不要孩子出世呢。至於我們的手藝嗎,要麼找個有緣人傳承下去,要麼讓它斷絕在我們手中,現在你明白我的苦衷了吧?”
聽完張半仙的一番言論,劉凡對他們這些特殊行業的人有了深刻認識,的確,在這個崇拜孔孟聖人之道,提倡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時代,一群信仰佛陀和神仙,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豈能不被抵製和鄙夷?那些書生大儒們連軍士武者都不放在眼中,又豈會看得上張半仙這類的特殊職業者。
不過,張半仙十分健談,跟劉凡聊得也十分投機,通過交談,劉凡發現張半仙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這類人向來同情心強,聊了一會兒,劉凡冷不丁的話鋒一轉,出其不意的問了句:“你剛剛還沒有回答呢,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哪來的什麼鬼啊,真要是有鬼……”說到這兒,張半仙發覺自己上當了,雖然已經察覺口誤,但這時候已經沒法改口了,望著劉凡似笑非笑的表情,張半仙索性直接承認了,其實他當初去鴻運客棧做法驅鬼時,根本就是衝著錢去的。
張半仙雖然是個道士,但他卻根本不會驅鬼做法,當初因為手頭實在是太緊了,所以才接了這個驅鬼做法的活,來到春靈的房間後,他看到屋裏有一副玉鐲和一支金簪,鑒於這兩幅首飾價值不菲,張半仙便起了據為己有的心思。
大庭廣眾之下,張半仙又不好當眾把首飾裝走,因此他便使了個移花接木的手法,既然是來客棧做法,那張半仙身 自然準備了許多法器,他悄悄抓了一把辟邪岩粒,用符紙將辟邪岩粒包好,裝在道袍袖子裏的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