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客棧的小二兒敲響屋門將仍在沉睡中的蕭雪喚了起來。剛從床上起來的她打著哈欠將門推開,是送洗臉水來了。
他的手上還拿著白紗和藥水,說是另一位客官命他將這個捎帶著送上來的。
知道定是他惦記著自己額心的傷才送來了藥,她笑著接過來然後又關上了門。
當她收拾好了從屋裏出來,走在樓梯上時,洛奈早已在櫃台跟老掌櫃的結賬呢。
他的身材甚是高挑健碩,在一群平常百姓中尤其突出,即使是背對著她,蕭雪都能一眼就在人群中尋找到他。
她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淺聲笑了,一種幸福滿足之色浮上她的臉頰。
此時的她在想,要是能不回去就好了。身旁有著他,其實就在這裏住下去也不錯,到時候也在那小河邊建個茅屋,和迎花她們比鄰而居。
昨夜她和薛誌山於飯桌上閑聊時,聽說了他和迎花之間從相識到相戀的過程。
真是很好的一對璧人兒,聽完故事之後她有羨慕也有歎惋。羨慕他們曆經多年終掙的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卻也歎惋此時是他們最窘迫的時候,恐怕難得相守。
後來在談及迎花時,薛誌山還怕她瞧不起迎花特意的說了她的出身。由此她也終是知道了迎花原來其實並不叫迎花,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洛伊水。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洛伊水,真是很配她這樣一個嬌柔似水的女人。
他還說她是瑕莊莊主的女兒。瑕莊曾是叱吒一時的大莊,卻在十七年前被一場大火燒了個幹淨,消失於江湖,最後隻有她一個人逃過了那一場劫難。
迎花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小她四歲,也死在了那場大火裏麵。
薛誌山說到此處時他停住了,他努力的回想著迎花曾對他說過的那個名字卻怎麼也記不清了,借著酒勁他一個勁兒的敲打自己的腦袋想要重新記起來。
見他此般難受,於是她問他,那個迎花的弟弟是不是叫洛奈?他說,是的。
她好奇,究竟是怎麼才會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覺得迎花就是自己的親人呢,靠感覺?還是靠長相?雖都是長的俊俏卻也是一個男一個女啊,地位又是如此懸殊,怎麼會有此種感覺呢。
若是自己和聖銘分開了,多年後再見的話難道也會有此般靈敏的感覺?
腦子太亂,她搖搖頭不再想下去,此時的她隻想趕緊走完這三層的台階去到洛奈的身邊,好令自己尋得安寧。
不知為何,她總是能從他的身上嗅得一種很好聞的味道,那味道能讓人安定,也能令人放鬆,仿佛隻要有他在身邊一切的愁緒就都能化解似的。
可還不待她走到他的身邊,經過門口的她便看到了那張望著脖子、等在門口的小老頭曹鎮長。
這時她才恍然想起,自己竟還沒向他引薦薛誌山呢。
她是真的忘記此事了。昨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高興的,還有擾心的,心緒疲憊的她早已將此事拋於腦後。
不過她不能說話不算數,既然決定了要將薛誌山引薦過去那就一定要幫到底。她手按著太陽穴想,看來在走之前還是要再去一趟那小河邊了。
這邊曹興德見蕭雪走了出來急忙弓著身子朝她行禮,聲音很尖,“公主,您醒啦。”
“嗯。”蕭雪淡淡的回應。
“公主,這...這是何人傷的您?您說給我,我去替您教訓他!”剛剛沒注意,這抬起頭來他才發現公主的額頭竟然裹著紗布呢。
似是害怕她會將這治安混亂之罪怪罪到自己頭上,曹興德趕忙又接著說:“微臣定會將他抓起來好好懲治!”
“這是我自己磕著了,沒有人傷我。”蕭雪覺得還是這樣說比較容易息事寧人。
聽此曹興德長舒口氣,暗想幸虧是她自己磕的。忽的他又張目四望,頓了頓疑惑的問,“咦,副統領人呢?”
“他在裏麵。”蕭雪走下台階到他麵前,又說:“昨日忘了帶那人到你府上去,不知今日還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曹興德急忙開口又說,“公主何必跟微臣這麼客氣,您推薦的人那定是記賬先生中的極品,微臣那是鐵定的要啊。”
蕭雪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那一會兒你就隨我到他那裏去吧。”
“是。”曹興德拉長了音、又一鞠躬說。
正好此時洛奈從裏麵走出來,剛剛在店裏麵他多給了掌櫃的些銀兩,作是對他昨夜候在大堂等待的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