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巷裏,淒寒的月光和微弱的路燈照射不到的黑暗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這個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握著匕首的手已經抬了起來。他站在離慕謙儒三五步遠的地方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意,冷漠的說道,“記住,殺你的人叫劉和維。”
話音剛落,手裏的匕首便衝著慕謙儒心髒的位置刺了過去,他的瞳孔逐漸放大,利落的側了側身子躲開了劉和維的攻擊,他的右手一抬,衝著握著匕首的手腕伸了過去。人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總能爆發出不同尋常的力量,平時文弱的慕謙儒此時竟然有種一夫當關的氣勢。
可是劉和維畢竟是個練家子,慕謙儒拙劣的反擊在他看來不堪一擊。他很快便找到了慕謙儒的破綻,手起刀落,閃著銳利的寒光的匕首對準他心髒的位置劃了過去。
鮮紅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可是應聲倒地的卻不是慕謙儒,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孟思柔。
慕謙儒看著血液染紅了她白色的羊絨大衣,看著她纖細的小手握著插在她身體裏的匕首,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著她的眉頭痛苦的緊緊皺在一起,看著她躺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看著她眼角的淚水滴落在地麵上……
他的腦子一瞬間全亂了,雙眼充血的微微泛紅,他的心裏湧起了一種莫名的疼痛,就像靈魂被割裂成了兩半。他低吼一聲,衝著劉和維衝了過去,雙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向他的臉上砸去。
劉和維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文文弱弱的女孩子竟然會忽然擋在慕謙儒前麵,他的臉色漸沉,啐了一口迎接著慕謙儒的攻擊。他的一隻手擋住了慕謙儒的拳頭,另外一隻手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腳上的動作連貫的攻擊著人體脆弱的位置。
此時慕謙儒已經將本能的求生欲望完全拋之腦後了,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要這個人死!
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忍,上帝不會因為你的意念堅定而對你有任何的偏愛,幾招之內,慕謙儒便落在了下風。劉和維獰笑著用寬大有力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冷聲說道.
“別怪我,是她自己找死。看來這個女人對你也算情深義重,肯為你擋刀子,你這輩子不算虧了。”他一邊說著手中一邊暗暗發力,慕謙儒隻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頰漲得通紅,眼前一陣發黑一陣發白。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警車的聲音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劉和維的心頭一凜,正要狠下心來手中更加用力的時候,砰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頭顱,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和灼燒的焦味.
他瞪大了雙眼倒在了地上。迸濺出來的腦漿和鮮血讓這個小巷在夜晚看起來更加陰森恐怖。
慕謙儒劇烈的咳嗽著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顧不得其他立刻撲向了孟思柔。她的嘴唇微微張開,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眨了眨眼睛,她的嘴角輕輕向上挑了挑,平時顧盼生輝的眸子已經黯淡下來,就像一塊璀璨的寶石落在了塵埃裏。
他隻覺得眼眶又漲又痛,好像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落在臉上,他一張口,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低沉和沙啞,“孟思柔……我帶你去醫院,你堅持一下。”
他伸手想要將她抱起來,她卻輕輕的將他的手推開,緩慢的搖了搖頭,氣若遊絲的說道,“你……哭了。”
“我們去醫院,慕氏旗下的慈明醫院全國聞名,那得醫生會把你治好的,我們去醫院……”他不由分說的將孟思柔抱了起來,淺色的外套上沾染上了一片灰塵和暗紅色的血液,不斷流出的鮮血帶著滾燙的熱度燙傷了他的眼睛。
“謙儒哥哥……原來,人在臨死之前真的可以感覺得到呢。”她虛弱牽強的笑了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的男人。
“你胡說什麼?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他低吼的聲音就像一隻被激怒了的獅子,周身散發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氣息。
“你是在緊張我嗎?”她晦暗的眸光裏重新燃起了一抹亮色,期待的看著慕謙儒。
慕謙儒聞言也微微一怔,他當初跟孟思柔在一起目的便不單純,他不是一直把她當作留在慕家的絆腳石嗎?
為什麼看到她徘徊在生死邊緣他會這麼難過?心裏的世界就像被茫茫大雪淹沒了一樣,目所能及之處皆是一片可怕、淒涼的雪白。他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對她的情感,腳步不由自主的放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