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的下滑產生的副作用還是很大的,即使坐慣了飛機的畢秋也感覺有些受不了,心髒忽上忽下,連帶著眼手腳開始發軟,眼前的景像一會清楚一會模糊,她開始有了幻覺,好像自己正踩在棉花上,周圍全是大片大片的棉花地,她小心的走在上麵,隨時都要掉下去,讓她神經也崩的緊緊的。
忽然,她的手被抓住,一道低沉的嗓音將她從幻想中拉回到現實。
她心有餘悸,惶然的看著對方,好一會,才看清楚對方略帶焦急的臉。
“清醒一點。”南黎川抓緊她的手,眼裏的鎮靜終於有了一絲裂紋,他的頭發也不再一絲不苟,襯衫的領口不知被什麼割開的,露出了一片毛邊,靠近過道的左側肩膀上一大片汙漬,可是他的眼睛還是清明的,有力的。
她急促的喘了口氣,才發現她竟然呼吸困難。
南黎川還在焦急著問她怎麼樣,畢秋張張嘴,指了指他身後,用眼神示意他回頭,南黎川轉頭,眼裏深色一凝,原來,後側的窗口處升騰起了一股黑煙,而最靠近黑煙處的玻璃竟然全扇的飛走了,座椅旁己經沒有了人,隻有一個空空的椅子,也不知是被吸走了還是及時逃走了。
南黎川反應迅速,直接將他的腰帶解下來,一層層將她的腰捆在椅子上,然後抬起左手去解氧氣罩。
畢秋己經沒有多少力氣掙紮,氧氣罩被蓋在她的嘴上,一陣陣鮮的氧氣湧進來,讓她緊崩壓迫的五髒和身體得到了緩解,她貪婪的深吸了幾口氣,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幸而機艙的環境成功的解開了氧氣罩的開啟條件,南黎川拿了自己的那個罩在臉上,一轉頭,就撞上她水氣殷殷的眼眸。
他輕輕抓住她的手,無法說話,他就用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
畢秋遲疑著,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起李念,南黎川知道她在想什麼,向她點了點頭,示意李念也OK。
接下來的事,是她們無力改變的,隻能聽天由命。
畢秋的手機時而響起鈴聲時而又安靜下來,她卻一概不管,左手被男人緊緊的握著,心裏也仿佛有了力量,能夠坦然的接受了即將到來的一切。
飛機的晃動越來越大,行李都被顛了出來,空姐在簾子後麵勉強保持著冷靜,向地麵報告著情況,有人摘下了氧氣罩開始打電話交待遺言,一片我愛你的聲音中,她的手指動了動。
南黎川馬上轉過頭看她。
她的氧氣罩裏有水罩輕輕漫在透明的罩體上,南黎川試著從她的口型裏分辨出她在說什麼,可猛的,空姐跑進來:“請大家仔細的聽我說話,各位的座椅上……有救生衣,我很抱歉的告訴大家,我們沒有全足的把握能越過這片大海,請大家做最壞的準備。”
話畢,機艙頓時響起了哭喊聲。
大家雖然都做了最壞的準備,可也是報了二十分的信任要裏麵的,交待遺言的時候也是報著那幾分的希望在的,可是空姐這一番話,無疑將眾人再次打入了地獄,大家這次己經顧不了身體上的不適,紛紛摘下氧氣罩,開始手寫,或時發微信,打電話,紛紛想把自己沒說完的話傳達給最愛的人。
畢秋看著這一片的亂局,心裏也受了觸動,微微抬起眼皮看向南黎川。
這個男人,是她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裏付出的最多,最為心動的男人,在他身上,她學會了什麼叫開心幸福,依賴和信任,也是他教會了她萬事皆可變,隻有靠自己的道理,他是她人生裏的一個變數,是一個不會複合的傷口,也是一個無比的驚喜,如是沒有他,她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生死關頭,她再次打量這個男人,竟然也沒那麼恨了,就算他愛的不是她,又想利用她,可好歹一起赴死的時候,他沒有丟下她,將來在下麵或是上麵,她們還是要再見的。
想到這,她的胸口微微一動,主動動了動手指,反握住他的手。
右手輕輕摘掉氧氣罩,慢慢的俯靠過去,摘掉他的氧氣罩,吻住了那雙薄薄的唇。
他的唇冷的凍人,誰不是呢?機艙裏再迅速的降溫,沒準還沒等她們溺死就先凍死了,可是這些都無所謂了。
她改用雙手按住他的後腦,吻也變得更加激烈,仿佛要吸走他的靈魂一般,他終於動了,先是扶住她的腰,再順勢滑下她的後背,最後按住她的後腦壓向自己。
南黎川,你沒想到吧,你最後還是要和我捆在一起了,你的報複心機算計全都沒用了,你還是屬於我了。
那一秒,她心裏閃過報複的快感,可男人卻不容她太多,霸道的唇舌轉眼就讓她忘記了一切,隻沉迷在他的氣息裏。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狂亂心跳裏回過神,輕輕離開他的唇,兩人以額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
南黎川的表情不再冷靜,而且多了一會她不明白的情緒,他的氣息熱的燙人,每吐一次都讓她的心也跟著猛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