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知道一切都該適可而止了,她深呼吸一口氣,順勢仰著頭微笑“謝謝你。我得回去了。喬琳還一個人在醫院。”
“你們那位醫生朋友在陪著她。”
“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就算沒有他,還有護士。”
“我不放心。”
“夢溪,你在躲著我?”
“沒有。”夢溪搖頭矢口否認。
“你剛剛拒絕我的表情,和拒絕那位搭訕的男醫生,簡直一模一樣。”
“不然呢?”她反問,從他懷裏掙脫開。
於知君被結實的噎了一下,看看她臉上早不複存在的柔情,替換上的是淡漠,他知道,她又把自己縮了回去,“你是不是認為我帶你來這是為了吵架?”
“為了叫我冷靜下來,現在我做到了。”夢溪抬手欲掀下身上的外套還給他。
於知君再次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製止了這個行為:“聽著。夢溪,你那位朋友,我要你離開她。
“我交什麼朋友還輪不到你來管,何況彭昱哲…”
“我是說喬琳。”於知君看著她的臉,鄭重的說“我是為你好。”
夢溪微微側頭,看著他按住自己肩膀的有力手臂,不禁好笑“為我好?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你根本不知道,在我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是喬琳她救了我。你根本不懂我們的感情。你這個冷血動物。”
“你拿她當朋友,那她呢?”
“我不需要知道!”夢溪咬牙幾乎是用吼的。
“是不需要,還是不敢?如果她有許多事瞞著你…如果她有躁鬱症…”
夢溪簡直怒不可揭,狠狠的推開麵前的男人“要我說多少遍!我討厭你,我的事你不要管!你為什麼調查我?為什麼總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我什麼都沒做。”
“你還想做什麼呢?告訴我我的前任上司是想利用我的家世繼續高升,現在的閨蜜摯友,是個充滿秘密的躁鬱症患者。”她禁不住冷笑,眼眸裏都是冰冷的利刃“還有什麼?哦,還有已婚的帶著孩子的成功人士並不合適我。”
“謊言充滿世界,糟糕的是,有一半是真的。”於知君見她那樣子,也覺得自己有些時候因為心急而表現的太直接和激進,但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
“收收你那些至理名言吧,沒想到你現在會變成這種無聊中年大叔。”夢溪抽掉外套扔回於知君懷裏,“我,永遠不會忘了,對我而言最大的謊言布道者是誰。”說罷她毫不留戀的舉步離開露台。
於知君愣在原地,中年大叔?無聊?這就是她對他的評價和重逢後一直不願多聊的原因嗎?那剛剛的依賴和溫情又算什麼?他來不及細細思考,隻下意識的跟著夢溪的腳步一起離開。
於知君在夢溪即將關上電梯的一刹那衝了進去,外套悠閑的掛在手臂上,雙手揣到褲兜裏,不再看她,而是看著光亮的電梯壁裏映出的一雙人影。
佳偶天成。他忽得想起這個成語,是第一次帶夢溪回家見母親時候,於映送他們的那對金戒指內圈鐫刻的小字,這四個字是他的那隻,另外一枚女戒刻得則是白首偕老。戒指的款式老舊古樸,是用於知君外婆留傳下來的一塊上好紅綢布嚴實包裹著的。
於映把它們交給夢溪的時候,鄭重其事的表情像在做年度財務報告。而夢溪起初怯怯的不敢接,在得到他的鼓勵後,才甜笑著收下,並矜持的小聲改口“謝謝媽。”那時候她真是個討喜的小姑娘,於知君想著想著就牽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