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鄭岩岩而言,陳宇哲這個人,自己真的很不熟。如果不是那次可怕的事件,兩人隻會是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集。可惜,沒有如果。
平行線都是妄想,叫人刻骨悸動之後,空空不知所候卻又求不得的才是恨極的相交。
她不認識他,鄭岩岩是這麼認為的。哪怕陳宇哲這個名字從小學到高中,或許直到大學也不會間斷。那也隻是因為他是承德集團的少爺。承德附小,承德附中,承德高中,承德大學。。
如果不出意外,鄭岩岩便會這麼一直讀下去。帝都最好的私立大學,沒有誰不待之以膜拜,讀之以為榮。
如果一定要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也不過是初一那次夏令營有幾分接觸。
如果說優秀是一種習慣,那麼鄭岩岩便是這種存在的代名詞。小學年年都是班長,高年級時成為少先隊大隊長。初中便是學生會會長,老師讚許同學豔羨的對象。
小組自由分配野營時,輪到鄭岩岩自然就是組長。可是外班的不速之客卻顯得有些突兀,那人就是陳宇哲。他就是站在你麵前,沒有說話,意思卻很明確。往年學校組織的夏令營都是男女分開的,然而這一次也不知學校抽的什麼瘋,混合搭配說是協調性利於適應度。
即便不是同一個班,人家來了自然不會趕人走,順理成章地同一群人一起二人是任務夥伴關係。也就是這二十來天,沒多大交流的相處,叫鄭岩岩覺得這個叫陳宇哲的貴公子不算太差。之後,兩人便沒多大相處了。頂了天也就是路上遇到了,鄭岩岩給之以禮貌微笑,對方不過一瞥也不做回應。
鄭岩岩不知道他們兩人的相遇比之所知要早得多,不過是一些慣常的笑靨便成了一個人的羈絆。不過這些一個人不說,便成了另一個人的秘密。
那時的鄭岩岩甚至不知道有一個人,因為他心底說不清的情緒醞釀而就的情感,而滯留在她周圍留過一年級。後來陳宇哲在高牆之內寫信給她時,一股腦地說了很多。她想笑他的年少無知,可是不知怎麼地弧線在嘴角尚未形成,便已經凝固。
攜帶非法槍支器械,惡意殺人,對於未滿十八周歲的少年而言,雖然尚構不成死型,卻要憚煩嚴重的什麼刑事責任。二、三十年的有期徒刑,語氣好可以緩期執行。一般人這樣一輩子算是毀了,然而像陳宇哲家裏的背景,緩期相當於無罪釋放。任何檔案簡曆,隻要非國家機要崗位,都不會出現他任何不利言辭。可是,李浩軒不是普通人。哪怕他的父親母親都隻是大學教授普通的公務人員,可是他姓李。家族是政界響當當的李家,跺跺腳國內哪怕國際也會抖上一抖。非直係的李家當家人在京都中央掌權排的上前十位,最親近的大伯是海市市長,也就是整個華夏國最發達省會的權利榜首。
縱然陳家經濟上可以撐起整個天朝半邊天,卻也不能過分張揚。海內外人脈財力多強,都抵不過自古以來的商鬥不過官。改革開放後,哪一戶不是獨生子女?至少李浩軒家隻有他一個。內侄兒死了,無論明麵暗麵上直接要了一號的姓名是不可能的。要陳家大出血一次,小懲大誡卻也不能避免。
官商黑白總有一個界定,即使這樣的存在早已在現實中變得模糊不清。然則,小懲大誡是必不可少的了。
中樞局管的是少年犯,卻又不是一般的看管所或者監獄。不似管教場所,更似特殊的訓練機構。商界與局部秘密合作的結合體,為了訓練特殊人才所在。裏麵的生活是完全封閉,外人連靠近大門三米都是會被盤問拒絕的。
分不清是因為愧疚還是好奇的種子從心底發了芽,總是清早比往常提前許多出門,隔著中樞局五丈開外的距離看著他的影子。兩個人迎著晨光的第一縷,看不太真切地笑了。短短的不到一分鍾。無論一號如何放慢速度也不能過分到十秒鍾可以跑完的路程,一分鍾也結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