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岩岩口型上說著再見,騎著腳踏車便離開了。這樣從望見,到相對,再到遠離短短兩分鍾的連相處也算不得的時刻,竟可以維持陳宇哲一上午的好心情。
於是,兩人開始了書信往來。鄭岩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從未質問過他殺人的緣由,也沒有因為他的罪刑而感到恐懼害怕,更沒有說什麼安慰鼓勵的好。就像是慢慢熟悉起來的朋友,鄭岩岩給他寫的信裏大多是最近學校發生的趣事或者日常活動之類。
記得又一次見到你是路經學生事務大。你靠著窗戶,望過去窗戶就像畫框一樣,微風拂過你細碎的秀發,實在漂亮極了。陳宇哲這信件裏這樣提到過,他的書信多是回憶。
我是第一次那麼喜歡一樣東西,喜歡得不能自己。每次想到連呼吸都覺得疼,我不知道……
以‘東西’來形容一個人,過分而毫無禮貌。可是鄭岩岩時候能夠體會少年對自己產生的微妙情緒,喜歡隻是超出所有其他的歡喜。
在那懵懂不知的年紀裏,鄭岩岩竟然在薄薄的幾張紙裏,品出了幾絲甜味。
在嚴密的地方也是有漏洞的,更何況那高牆也並非真為了困住人而設立。那年寒假的一個夜晚,按照信件裏隱秘的約定,來到了小學後門。
鄭岩岩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膛,這是她有史以來最出格的事情。夥同同學欺騙父母到同學叫住,晚上八點竟然外出。她害怕極了,可是一想到還有他在等著自己,莫名地又多了幾絲勇氣。
那人穿的還是穿著中樞局特有的衣服,路燈照明下可以看見對方手上的一束玫瑰。毫無剪修與裝飾,看著像是從那家私人花園玫瑰花圃裏強行拽下來的。
鄭岩岩不禁莞爾:要說簡單直接粗暴,你選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與許多相互喜歡的人一樣,他們是快樂的。快樂得毫無緣由,甚至不像話。這樣的日子一直到鄭岩岩讀大二,他們兩個算是徹底斷開了消息。
我關掉網頁,後麵的我沒有在看下去。不僅僅是因為那爛到無法理解的文字功夫,更加是拿由著我憧憬的happyending,所以勾勒出的是一番完美結局。現實呢?是那個叫鄭雨岩的笨女人等了他十三年,女人啊!
鄭雨岩不知道他在管教中樞出來後找過自己,她又這麼可能知道呢?因為累債而不得不從環境治安也是入流的小區搬遷到末路的住所。焦頭爛額的整理和選擇性地不想看望以前的家。鄭岩岩是再也不會回去了。於是,她也不可能意識到他剛出來的第一天找過她。敲了一天的門,從白天等到天黑,直到被父親找到也不願離開。然而,第二天卻也不得不踏上去異國的航班。
“看來我是真的對你疏於管教了!”找了他一天一夜的父親鐵著臉說的第一句話。
從中樞局出來淋了一路的雨,靠著漆製的木門,就著冰涼的瓷磚地昏睡了一夜。陳宇哲的體質在好卻也因為這一夜,生了場不大不小的病。是離別的絕望,還是無法告知的委屈,他燒了兩天一夜。從飛機上一直到安置好的別墅。私家醫生專業頂尖水準自然不是吹噓得來的,可是心理師也不一定啟發得了的事,他也隻能無能為力了。
“我們不能稱之為失憶,而是強化性遺忘。”醫生被迫再次臨門是了解到陳宇哲丟了三年記憶的事實。好在他的家人認為那些都是可有可無的,物理心理健康恢複必要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