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之上,司天閣一眾天監、少監、提學、教授、學正十餘人,此刻在右側一處船廳之內,教授的是如今司天閣監正舒大人。
“海上風雲比起陸上,這雲向走動更是千變萬化,老師所言甚是——”
“古籍中曾記載那風暴潮,學生觀那天際,老師請看,那正東方向的雲層,與那風暴潮所述之雲層——”
岑昔站在廳門之處,雖然這一室內夾著半古半白的話語,討論的卻是岑昔最為熟悉的。這場景讓她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研究室裏。
“岑家娘子,你來了?”眾人早已經對這個出口精斷天氣的岑家娘子十分好奇,如今見一個清秀如荷模樣般的少女,又添了幾分好感。
“舒大人,各位大人——”岑昔低頭,抑製心中的激動,行了一禮。這些人雖然口中自稱學生,可在司天閣中卻已經有了一官半職,如今已經是主力,此次出海更是觀測雲向的好時機。
岑昔啞然,太子殿下掌管司天閣,而北昌國的司天閣以及司天學院更是整個東隅最成氣候的,若想建成係統的風雲監測,太子殿下是最佳人選。
“不必多禮,我們這裏沒有那麼多虛禮,與司天學院中一般,依舊稱學生、老師,岑家娘子,你既然來了,就隨我們如此叫法吧。”一清秀少年唇眼帶笑,語氣溫和,站得與岑昔最近,因此開口說道。
上麵的舒大人同樣點了點頭,目光示意右側上首一個空著的席位,桌上一本《相雨書》、一本《天經或問》、一本《田家五行》,岑昔的目光看向那本田家五行,古代氣象分類沒有現代精細,各個學科已經劃分十分精準,這農業氣象和占候方麵也算是氣象學一部分,也是可以理解的。
岑昔坐下,隻聽到剛才的討論又繼續開始。
“風暴潮?聞天院生,我觀那東方雲層有龐大雲枯,又哪是什麼鬥狀雲?”一院生立刻回答道,其餘眾人也跟著點點頭。
岑昔秀娥長眉微皺,雖那院生半百半古的話有些繞口,但是這雲層卻是水量區雲層。
“你是如何觀測得如此仔細?”岑昔轉頭開口,有些疑惑。
“透遠鏡。”一院生拿起一旁長筒狀的儀器,那形狀像單筒望遠鏡,烏黑的外殼,看不出是何材質,岑昔疑惑地接過,質地十分沉重,湊近那黑漆漆有些暗沉的筒口,那遠處的雲層果然被拉近了許多。
岑昔頓時了然,就是一個簡單的望遠鏡,倍數也不低,的確是觀察雲層的好儀器。同時也看清了這個十分龐大的雲層。
單體風暴?岑昔心中一沉,她倒是低估了雲層中的雨量,而且看昨日與今日的距離測出的風速,這風暴比她料想地更加快速,隻怕兩日的時間都撐不到。
還好,若是速度加快,他們早半日到達荊齊灣口,可以避開這場風暴。
“舒大人,我瞧那後麵的雲層,雲砧底下垂而成懸乎之狀,隻怕是雨層而且很厚。”岑昔開口,眾人一愣,舒大人上前兩步,接過岑昔手中的透遠鏡看了起來。
“雷陣雲?”舒大人頓時一愣,神色凝重起來,這風暴雖隔著遠,且被附近綿白的雲層遮住了大半,若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
舒一澄見此,讓院生自行讀寫,自己朝著廳外飛快而去。
叮咚:係統,今日數據監測已完成,請盡快取回。
岑昔見此尋了個理由,出了大廳朝廚艙而去,順水偷偷摸摸候在廚艙外的過道內,一見岑昔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
“阿昔,給你——”不等岑昔看清塞來的是何物,厚實的身影猶如一隻健碩的牛飛快地又回了船艙之內。
“順水——”岑昔喊道,無人回應。隻聽到船艙內傳來一陣笑聲,漢子粗獷的聲音帶著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