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寧聞得李婕妤誕下小帝姬,自是龍顏大悅,特意囑咐宮人好生伺候李婕妤。幾日後,佑寧又為小帝姬取名為長平,一時間李婕妤風頭正聲。佑寧如此厚待於她,一幹妃嬪亦爭相過來道賀,慎憫夫人不由打趣道:“看樣子,她宮房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呢。”
這樣到了承熙八年四月十四,長平滿月之際,佑寧又晉她為貴嬪。歆嬪曾與她耳語,“妹妹聖眷優渥,扶搖直上,想必來年必能躋身九嬪之列了,便是當年的淳懿貴嬪也不及妹妹呢。”這樣的話,李婕妤自是很受用的。
後宮裏歡聲笑語,絲竹清脆,管弦悅耳,一派歡天喜地的景象。隻是朝政上日益江河日下,百官結黨營私,貪汙舞弊之事屢禁不絕。佑寧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日又特意宴請了汪尚書父子等人在煙雨齋為長平擺了滿月酒,一掃連日的陰霾。
我與雪鏡心情甚好,對坐而飲,隻見河間王緩緩站起,朝佑寧拱拱手道:“皇兄,值此喜慶之日,臣弟想吟詠酒賦一篇,以娛群臣。”
佑寧朗然而笑,“好極,皇弟吟詠吧。”
河間王負手而立,這才緩緩吟道:“清者為酒,濁者為醴。清者聖明,濁者頑騃。皆麴湒丘之麥,釀野田之米。倉風莫預,方金未啟。”他吟詠到這句,目光複雜朝汪氏父子望去,“嗟同物而異味,歎殊才而共侍。(1)”
聞言我臉色微變,他這一句分明是在譏諷汪氏一族!
汪綠柏怒哼一聲,“你!”便被汪道同伸手攔住,“柏兒不得無禮”。
眼見情形不對,饒是汪綠痕亦是滿麵緊張神色,一麵望著自己父兄,一麵拿眼偷偷打量佑寧。
煙雨齋的氛圍一時變得劍拔弩張,陡轉直下,雪鏡身側的傾城帝姬見狀哇的一聲嚇哭起來。
雪鏡連忙柔聲哄她,“傾城不哭,有你父皇與母妃在呢。”
佑寧勉強而笑,勸道,“今日在場的都是自家人,不必為了些許小事傷了和氣。”說著他瞪了河間王一眼。
河間王眉間擰成一個川子,沉默良久,這才歉然道,“微臣出言無狀,還望皇上恕罪。”說著這才緩緩入座。
佑寧這才滿意一笑,擺擺手笑道,“無妨。”
雪鏡緩緩飲了幾口玫瑰清露,這才掩袖問我,“河間王一向閑雲野鶴,灑脫不羈慣了的,怎麼今日卻會出言譏諷汪尚書父子呢?”
我表麵上端然微笑,向華貴嬪敬酒,這才伸手壓低聲音告訴她,“你不知道,汪尚書這幾年權傾朝野,實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汪綠鬆、汪綠柏亦是橫行無忌。河間王正直不阿,自然是看不慣的。”停了一停,我看一眼鬱鬱寡歡的河間王,微微憂心,“隻是如今汪尚書一黨把持朝政,連佑寧也要敬他三分,難免要委屈河間王了。”
雪鏡這才點點頭,“原來如此。”說著她含笑與我一同好整以暇地觀賞歌舞。
PS:(1)出自:《西京雜記》卷四縐陽《酒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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